生日礼物【彪远齐远】 (第1/3页)

    　　自从齐飞宇跳楼身亡后，魏河官场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献祭一个人，送走调查组，其他人都得以放松紧绷的神经，暗暗喘一口气。如重大机械的零部件，各自按部就班忙于加工，投入生产，除了更忙碌些，几乎与之前没有变化。

    齐飞宇从八楼坠下去，面朝坚硬的水泥地，脑浆混和着锈血摊在额前，鲜血糊住了脸，已经看不清五官，金属细框眼镜也摔得粉碎，镜片碎裂一地，在布满沉重阴霾的灰蒙蒙的白天，反射出几束冷光。

    齐飞宇死的惨烈……死的很不光彩，尸检完成后，停灵三天，就匆匆火化，余下一抔骨灰被妻子带走了。

    所有人都认为齐飞宇的死对于县长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哀伤。曹志远仍旧陷于愈发忙碌的政务工作中，两人那么好的关系，却连一张香纸都没有烧过。

    直到头七这天晚上，曹志远独自呆在办公室，摸到挨着裤脚最底层的抽屉，轻轻拧开钥匙，拿出了锁在里面的合照——那是他在齐飞宇办公室看到的，封查现场后，趁没人注意，悄悄带走，带回自己这里。

    他将相框拿起，仔细端详，里面是和齐飞宇十年前拍的合照，那时他们都还年轻，两人贴的很近，那人高他一头，长臂揽着他的肩膀，松弛地站在身旁，眼镜下那双笑眼温柔地微微眯起，扬起的嘴角露出皓白牙齿。

    齐飞宇周身洋溢着快意氛围，曹志远也被感染，迅速转头瞄了对方一眼，视线擦过自己左臂，上面戴着崭新的手表，那是齐飞宇刚在前几天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送的，好看又实用，让曹志远非常称心，平日里总是肃穆的表情一扫而光，此刻白嫩的脸颊漾着淡淡的粉色，饱满的厚唇翘起，眉眼弯弯，不动声色地挪动身体，再挨近身边人一点，露出难得的笑脸。

    曹志远将相框捧在手掌中，轻柔地擦拭玻璃面，一下一下，擦的如水晶般明亮，棉布划过那人脸颊，通红的卧蚕终于不堪重负，啪嗒啪嗒，大滴泪珠断线似地溅在上面，曹志远哑声流泪，手臂微微发颤，继续重新擦拭，可好像再怎么也擦不干净了……

    “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曹志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迅速将相框放回抽屉，揉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到平日里沉稳的样子。

    “进。”

    “领导，今天的招商会该出发了。”秘书小董隔着一张桌子，轻声说道。

    “知道了，走。”

    招商会结束后，曹志远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碧湖边，走到附近桥洞下面，抽了几支烟，天地阒静，在一片蓊郁中，他又看到了那棵树，那颗笔挺的高大乔木，曾经和齐飞宇一起散步路过这棵树，他还开玩笑说这这棵树像人，很像齐飞宇，齐飞宇不置可否地笑笑，欣然接受了他的调侃。

    再次路过乔木，又想到业已化灰的那个人，曹志远的心揪在一起，麻木的创口被撕开，鲜血淋落一地，积压已久的思念悲恸铺天盖地压上脊背，压的他心脏抽痛，他忽然想做些什么——他向秘书要了一支烟，点燃后缓缓蹲下身子插到那棵树下面，眼眸湿湿的，呢喃道，“飞宇……我想你了。”

    回到车上后，曹志远实在疲累不堪，靠在柔软椅背上睡着了。

    “领导，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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