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下）（迪迦和恶魔的性交易） (第9/9页)

，说话稍微好听点，可就算相信你是好意，想为人类规避风险什么的，也不太感激你。坚决维护你的，包括那个女队长在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迪迦沉默地背向着他，完全不予理会。

    不管他想不想听，基里艾洛德人都不打算闭嘴。“最好笑的一个，说你这么做，可能是存心不想给人类发展武装的机会，让人类除了依赖你之外别无选择，而你其实和那些侵略者一样，目的是最终要控制地球，只不过你更狡猾，更虚伪，披着光明正义的外表，让民众通通崇拜你，信任你，以便给未来统治他们扫清障碍——哈，要不是我了解你有多傻，我还觉得有点意思。”

    迪迦仍然缄口不语，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但基里艾洛德人却注意到，他背脊渐渐僵硬地挺直了。

    于是基里艾洛德人盯着他的背影，嘲讽得更是厉害：“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点脑子，只要一天还必须受你的保护，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抱怨，绝不可能对你不利，就算想也没这能力——瞧，力量可比恩情，比爱和正义有用多了。”

    凉风吹得窗帘鼓起，寒意在室内猛烈扩张，灌满整个房间。迪迦一动也不动，但基里艾洛德人感觉得到他此刻的心痛和寂寥。

    明明成功刺伤了他，不知怎的，内心却没有什么愉悦。

    “你自找的，本来我去就好了。”基里艾洛德人不悦地一哼，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更像自言自语。“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卑劣多疑和忘恩负义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可你偏要拼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完全搞不懂。”

    迪迦依旧不予回应，基里艾洛德人也不再出声。深夜的静寂中，针落可闻，时间好像突然停滞不动了，直到另一阵冷风吹进屋里，像呼啸而过的幽灵。

    良久，迪迦终于开口。

    “你不会懂，我也不想和你说。”

    于是基里艾洛德人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室内恢复一片死寂。

    迪迦好似睡着了一般，呼吸逐渐平稳，但并没有合眼。

    那些话，他不必分辨真伪，也和料想的实际情况差不多。虽然确实难以完全不去在意，不过毕竟早有心理准备，这混蛋若想以此打击他，也把他看得太脆弱。

    然后，迪迦悄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那杯茶差不多是时候起作用了。

    基里艾洛德人皮糙rou厚之余也很能忍痛，如果不仔细听，都无法察觉他的呼吸忽然加快，紧接着，一声突然的低哼便直接出卖了他的狼狈处境。

    迪迦抿紧嘴，好不容易没笑出声。不枉茶里加了猛料。

    当然，以那个怪物的体质，再厉害的毒，想毒死他都纯粹是痴人说梦，不过，哪怕能让他痛一下也是好的。

    基里艾洛德人克制着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但迪迦隐隐感到空气中有异样的能量波动——那嚣张的混蛋看来是受不住痛，变回原型，开始给自己祛毒了。

    没一会儿，空气静止了，看来基里艾洛德人已解决了麻烦。

    寂静中，迪迦继续一声不吭地装睡，暗暗想道，下次得加量，而下一秒，颊上突如其来的阴凉触感令他倏然一惊。

    恶魔那只冰冷坚硬的手忽然放在他的脸上，手指来回滑动，在面颊仔细地游弋触摸。

    迪迦第一反应以为对方这是因为那杯茶而想报复他，心里一阵惊惶，险些立刻变身反抗，但他不动声色地忍耐了一会儿，基里艾洛德人却仍没有进一步的不轨之举，仅仅只是在抚摸他的脸。

    似乎真是以为他睡着了，害怕惊动他，弄醒他似的，对方手的动作很轻，很轻。

    这只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猛兽一般的手，本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也正是这只染血无数的手，曾亲自制造了他的灾难和梦靥，可此刻，它竟让他恍惚间感到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迪迦大惑不解，一头雾水。见证过星空下那么多沧海变迁，众生百态，难得有人的行为令他如此困惑。

    完全搞不懂。

    尽管茫然莫名，直觉地明白到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迪迦渐渐便在疲倦中放松了神经，放下了没有结果的疑问，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