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 (第7/12页)

嗯。”他不自在地挪动脚步。“我先走了，队长……我的感觉比普通人更灵敏，说不定能很快找到目标。”

    居间惠感激地笑笑，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别客气。”

    将近黄昏时，迪迦换上便装驾驶巡逻车来到G地区，在宇宙射线照射的范围开始地毯式的搜查。

    不出所料，走遍人口密集的区域，他手里的探测器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个有特殊脑波的人也多半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些行色匆匆，面目模糊的路人之中，他也分辨不出哪一个最有可能心怀恶念，在梦中变身怪兽制造破坏，三言两语的试探也很难有用。那个人可能是境遇最凄惨的流浪汉，可能是生活体面而备受尊重的专业精英，可能是万人之上的权贵富豪，也可能只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上班族或者学生。

    白天，他们可以戴着毫无破绽的面具，以精湛的表演骗过所有人，掩饰真实的自我和内心的黑暗，而到了夜晚，他们又能躲进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做唯一的主人，无所顾忌地报复补偿生活中所有的挫败和打击，贪欲和怨恨。

    神社里的乌鸦飞行于阴悒的空气中，城市的面貌像个灰败的肺病患者，他从街道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晴天被阳光浸成颓靡的黄色，阴云下泣悼一般苍白凄凉。他听到阳光下万物痛苦时的低诉，然而即便巨人的双手也不足以将他们托举起来远离生活的悲哀。

    倏忽间，三千万年前盛开的梦境魔花仿佛又在他面前绽放，散出迷幻的飘香，遮蔽现实的灰色，令人类陶醉于无边无际的欲望。迪迦不得不摇摇头，制止自己继续回忆。

    实在寻找不成，多半也只能先做好安全疏散准备，尽量保护市民，等到夜深人静时，那只没有实体的怪兽自动现身，再去想办法攻击它。

    迪迦心神不宁，渐感厌倦疲惫，便在路边的长椅上稍坐片刻。他身侧是公共健身设施，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沙坑里专心堆城堡。他看着她塑造圆柱体，搭建塔楼，用手指捏城垛，渐渐入了迷。

    他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但肯定可以排除这个孩子。她的世界里不存在破坏或谋杀，只有公主和王子，会说话的小动物，多彩的城堡，夏日总是充满阳光，每个人都幸福快乐……如果每个人的世界都是这么简单，那现实和美梦也自然会交叠。

    迪迦越看越出神，几乎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小女孩则努力用手指在墙体中央挖洞，想要做出城门，结果，细沙塑就的脆弱墙体失去支撑，直接解体。她立刻哀叫一声，懊恼地坐倒在地。

    他马上站了起来，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并用自己的经验知识重构墙体，帮忙建筑她的梦，却被一阵急促奔来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青年男子火急火燎地抄近路猛冲过来，经过沙坑时，手里的公文包直接扫过小女孩的城堡，沙子被打得漫天飞舞，整座建筑应声倒塌。

    小女孩嚎啕大哭，青年人迟疑地回头一望，在公德礼貌和自身欲求之间犹豫徘徊了一瞬，便选择了后者，抛下自己制造的一片狼藉，继续向前。

    “生田先生好过分！”小女孩哭喊道。

    迪迦看不下去，马上拦在他面前，并指了指沙坑里狂哭不止的小女孩。

    “先生，不管你的事有多紧急，一句道歉要不了三秒钟。”

    那青年人戴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外表平庸鲁钝，晦暗无光，眼底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好，而一看清眼前拦路人俊秀无比的容貌，他原本不耐烦的神情顿生出一股暴躁的恶意。

    “跟你这种多管闲事的家伙没关系，少来妨碍我！”

    迪迦怔了怔，打量着他的神色，忽然怀疑地皱起眉，不由瞅了瞅探测器上的波纹。

    变化很轻微，在正常浮动范围内，远不足以确定目标。但直觉感到了这个人的古怪，迪迦便瞟又向他胸前的名牌。生田克摩。

    然而，生田没给细问探究的机会，直接粗暴地朝迪迦身上推了一把，然后继续夺路狂奔。

    迪迦原本想追，但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响，他便被绊住了脚步，回头向她走去，好言安慰。

    “没事的，可以把它重新盖起来，而且这次能做得更好。”迪迦保证说，“只要你愿意让我也参与工程。”

    小女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