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上） (第5/6页)

>    迪迦横眉冷对：“我不怕你。”

    基里艾洛德人挑起他的下巴，满眼轻蔑的嘲弄：“是吗？我很邪恶，而且比你强大——如果你忘了，现在应该想起来了。”

    迪迦绷直下颌线，倔犟地以目光回击，仿佛在与恶魔进行精神上的斗争交锋，而谁也不能退让认输。

    他看到男人眼中燃烧着狂乱的忿怒和戾气，令人望而却步，脉搏停滞。但是迪迦坚持没有服软，并在长久的对视间，留意到在那双恶魔的黑眼睛里，仍有那种纯净柔和的光亮隐约闪烁其中，既矛盾却又理所当然。

    于是，迪迦突然变得出奇的冷静。

    “我是怕过，但现在不同了。”他淡然出声，身体随之放松。

    基里艾洛德人撇着嘴，一脸好笑。“为什么？”

    迪迦耸耸肩，安静地瞧了他一会儿，轻声给出回答。

    “因为你不会再伤害我。”迪迦淡笑说，“你说过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轻柔、和缓，却极具力量。基里艾洛德人呆怔了片刻，嘴边的肌rou怪异地抖动着，不知是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你就这么相信我？”

    迪迦轻轻一叹，眼帘低垂着，好像感到十分苦恼。

    “确实不应该。”他若有所思地说。“但不知为何，我总是远比自己预想中更相信你。”

    窒息的寂静在指挥室蔓延，翻涌着痛苦的海浪。基里艾洛德人沉默不做声，依旧把他按在墙边，但钳制他的力量明显流逝松懈，目光在苦闷的挣扎中变得郁郁不乐。

    迪迦轻轻抓住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默默和他拉开了距离。

    “你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迪迦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也许，你只要远离我几天，就会冷静很多。”

    基里艾洛德人终于一点点从僵硬中恢复，手背紧绷，不快地瞅着他，写着一种不情愿。“如你所愿，这几天我有事要处理。”

    闻言，迪迦心口一阵不安的紧缩，又回想起了昨天的情景，脑海里一时略过无数闪念，猜不出他是不是要回同族身边做些什么，又会不会和人类产生冲突。

    瞅着他的脸色，基里艾洛德人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没有你要担心的事。”

    不见得可信，但迪迦还是令自己放松了，没再追问下去。

    “很好。”他点点头。“如果你多花点时间想清楚，也许过了这几天，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基里艾洛德人却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好像听了个莫大的笑话。

    “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他字句深沉坚定，直勾勾注视着迪迦，“我不需要这样的时间，不过看来你需要——你好好想个够吧。”

    迪迦微低下头，在心悸中退缩回避，而一眨眼的瞬间，恶魔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良久，迪迦从迷惘中清醒，疲惫地揉着眉心，捡起掉在地上的杯子，擦拭干净，然后继续查看终端上的数据。几天，没说具体是几天，但他希望那足够让自己恢复正常，不再想起这个男人——只要对方不再出现。

    恶魔说想要他，而他……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也不会去想，再也不会去想了，除了自己的职责和越来越严峻的战斗。

    他感觉到大古的忧心，便提前开口：“我没事。”

    大古静默片刻，叹息说：“但是，我觉得……你很辛苦。”

    “也许有一点……最近的麻烦越来越多。”他苦笑说。“但我会挺过去的。”

    大古不确定地问：“所以……你是真的打算远离他？”

    迪迦下意识地摇头抗拒这个话题，反问道：“不然呢？难道继续和他保持那种奇怪的关系？”

    大古被难倒了，好半天没吭声。

    “我不知道。”他苦恼地嘀咕。“我只想看到你轻松愉快。”

    “谢谢。”迪迦宽慰地笑道，“我现在有你，有最好的伙伴，还有世上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值得去守护……我会越来越好的。”

    大古说不出什么话，便笑了一声，轻轻哼着歌帮他放松头脑，让他安心投入工作。

    ……

    恶魔在原本清明无欲的净土上留下了深痕。在基里艾洛德人消失的时间里，他一静下来，若不想法设法转移注意力，就很难不被那些燃烧的缠绵狂放的记忆影响，心绪不宁、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