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下）（1）（干柴烈火射满小腹） (第2/8页)

 那一瞬间的痛苦令他更忍不住转向恶魔炽热的诱惑。

    无拘无束的轻盈、大情大性的快乐……

    但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情欲是短暂麻痹存在之苦的陷阱，最后也只会令他万劫不复。

    而且，人心越是易于摇摆，也越是需要一个绝对坚定可靠的引导者，他怎能再放纵欲念，使五蕴炽盛，把自己变得情绪化而破绽百出？

    大古忍不住出声：“你想找他吗？”

    迪迦慌忙摇头否认。“不，我不会再见他了。”

    城市的繁茂灯火已然远去，前路越来越暗了。大古迟疑片刻，说：“其他人——比如丽娜和队长，知道的事有限，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当然会是那种反应，你不用过分在意。”

    迪迦惨笑了一下。“他们没有错。”

    “你也一样。”大古说，“即使你想去，也不用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对你的确是真心真意。”

    “我不想去。”迪迦坚持。“我没忘记我是谁，而那种自私任性的感情不值一提。而且……他蔑视生命、伤害他人，还强暴我、囚禁我、羞辱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些。”

    汽车驶入黑暗的巷道，唯有车头灯照亮去路。大古沉默着，思考着，声音缓慢而清晰：“也许吧，作为人类，我也说不出什么是绝对正确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但是，作为你的一部分，我比谁都更了解你——你对得起任何人，完全可以多考虑自己的感受，不管喜欢还是憎恶都是自由的，去做你想做，而不是‘应该做’的事。”

    迪迦注视着前方黑魆魆的夜路，住宅所在的郊野逐渐靠近，目光迷惘地悸动闪烁起来。“不能太关注自己，放大那些细微的感觉。”

    大古难以赞同。“真的吗？更开心，更自由一点也是错误？”

    “无论怎样，我也不可能和他……”

    “那也不能躲着吧？”大古打断说，“就算是拒绝他，甚至杀了他，都总要先搞清楚。”

    迪迦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也对。”

    要彻底作出了断，自然也必须有个正式的交代。基利来如今不惜为他背叛自己的身份，放弃过去的一切……他不道谢还情，不把话说清楚的话，这个男人又怎会放弃对他的幻想？

    说服自己后，迪迦吐了口气，请出租车司机稍等片刻，便快速回屋翻出了藏在书架上的门禁卡，然后回到车座上，前往市中心富人区的高档公寓。

    当他走进那西洋风格的豪华大堂时，年轻的保安仍然第一眼便认出了他，恭敬地向他鞠躬致意。

    许久未见，保安对表情的控制更熟练了，但迪迦还是看出了他与同事眼神交流时的几分惊讶和暧昧，仿佛在说：林先生那个俊俏的小情人终于又回来啦。

    迪迦尴尬地挡了挡脸，快步走到电梯前，用磁卡开门。往楼顶上升的过程中，他暗想道，要是他在二十分钟内下楼走出公寓，他们就该明白，他和那个男人不再保持那种关系了。

    提示音叮的一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走出电梯门，智能感应灯马上照亮了门口，但除此之外，整个大厅的照明系统都未开启，窗帘也没拉开，昏暗空荡，听不到任何动静。

    迪迦几乎以为基里艾洛德人没有回家，但茶几上还摆着一本海德格尔的《林中路》，一个还原到一半的二十一阶魔方，一只空酒杯和半瓶红酒。于是，他顺着扶手梯上楼，打开玻璃门，在露台花园找到了基利来。

    圆桌上有一包打开的鸟饲料，基里艾洛德人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随手抓起一把饲料，往地上抛洒。一对白鸽在低头啄食谷粒，而细看之下，它们身后的角落还筑了鸟巢，里面藏了几只鸽子蛋。

    除此之外，迪迦还注意到，从他离开以后，花园里的植物依然生长得很好，那棵樱花树的枝丫上还依稀冒出了几个蓓蕾。

    感受到这些柔弱生命所受的精心照顾，他心中不由注入了一股暖流，所有焦虑矛盾的思绪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基里艾洛德人抓着饲料的手僵在空中，然后忽然站起来，缓缓侧过头，在深色的天穹下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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