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五） (第8/11页)

的黄色花粉变成了密集的毒气，呛得迪迦窒息刺痛，体力也随之急剧流逝，苦不堪言。

    而齐杰拉花粉充斥弥散在空气里，使不祥的黄色烟雾铺天盖地，甚至降低了驾驶的能见度。丽娜咬紧牙关，尽量把那些诱惑她的虚假幻象挡在脑门外，凭娴熟的驾驶技术瞄准目标，穿越那层层黄雾，调动武器装置准备发起进攻。

    但齐杰拉并不想给她这样的机会。浓密的花粉像沙尘一样环绕着二号机，并且不遗余力地从座舱缝隙钻进来，很快使得周围浓香四溢，遍布他们呼吸的空气里，避无可避。

    吸入花粉使他们眩晕、虚弱——在精神上。被强行压抑在脑海深处的完美梦境和欢乐体验又开始蠢蠢欲动，瓦解他们的抵抗力，战机原本平稳迅疾的飞行也像醉了似的慢了下来，轨迹变得蹒跚歪扭。

    丽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着把注意力集中于迪迦，看到他身上闪耀的美丽光芒穿透了这层奇香迷雾，看到他燃炽的纯净灵魂，激起她深心处的爱意仰慕。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重新瞄准齐杰拉，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手指按在了激光炮发射按钮上。

    但这时，她驾驶cao纵的双手忽然失去了力量。

    香气越来越浓郁，朦朦胧胧的花影里，正藏着她幻象中的那座乐园——香烟袅袅，花开不朽，群鸟像天使飞来飞去，有野兔和小鹿穿过树丛，而来自不同国家、种族、宗教和利益集团的人们，如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一般生活在一起，那些逝去的故人也包含其中。

    而她发射瞄准的目标，幻化出一头柔顺的长发，齐杰拉花蕊也变成了一个慈爱的女性的脸——正是她早逝的母亲。

    她心神大乱，吃惊不已，慌忙拉升cao纵杆，使炮击方向偏移。

    好不容易挣脱齐杰拉的花茎，正打算发起反击的迪迦骤然僵住。

    他的背鳍中部多出了一个破损的口子，冒起一阵焦烟，渗出了淡金色的光粒子。

    对他来说，这点程度不值一提，伤口也很快愈合，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但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迪迦没有回头看，也不认为这种怪事有可能发生，但他刚刚的确听见二号机飞到了他身后，并且打中他的武器很像是他熟悉的激光炮。

    齐杰拉并没有趁他分神时袭击，花瓣一张一合，雄蕊发出尖细的嘎嘎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嘲笑他。

    光之巨人彻底陷入无声的静默，一如当初那座没有灵魂、没有光彩的石像。黑夜被死一般的寂静笼入网中，天地间所有呼吸的、移动的东西都凝固在了恐怖和悲剧的预感里。

    驾驶座上的丽娜蓦地清醒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冰凉。胜利队队员无不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从座驾上跳起来。

    “你……你攻击了迪迦？”新城愣愣地问。“攻击了大古？”

    丽娜如梦初醒，疯狂地摇头否认。

    “不，不是的！那是……”她磕磕绊绊地说，“那是意外！”

    光之巨人默然回过头，动作极其缓慢、安静，唯恐破坏夜的沉寂一般，然后，那双包容了月光和晨曦的眼睛用穿透一切的视线朝他们看去，目光中有着人类不曾从他眼里看到过的迷茫和不安。他们不由窒息了。

    就像是想不通一个难题，迪迦不解地歪了歪头。

    丽娜心如刀绞，连忙急急地吼道：“迪迦，我没有要攻击你！我不是故意的！”

    光之巨人似乎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完全听不懂，仍是那副茫然若失的模样，胸前的计时器宝石毫无征兆地开始闪烁红灯。

    而齐杰拉似乎是看够了这出闹剧，猛然甩出了几根鞭子一样的花茎，缠住迪迦的四肢和脖颈，勾紧他细长的足踝，把光之战士俊美修长的躯体倒吊在了空中。

    世界突然间颠倒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冲击使迪迦头昏脑涨，晕晕沉沉，脑海中的迷惘和钝痛感轰然混乱成一片漩涡，占领了他的躯壳。他抓着脖子上的花茎，随着天旋地转的起伏而震荡摇晃，麻痹的寒意直透入心，而植物的根茎忽然传来剧烈的电流，令他浑身痉挛颤抖，发出苦闷的声音。

    见此，丽娜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慌忙cao纵战机冲向齐杰拉，射击它的根茎，试图解救迪迦，弥补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