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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佛见笑 (第6/6页)
他的脑袋扳正,凑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你打得我好痛,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一边重复着质问一边发狠似的顶进去,叶小钗捂住眼睛腹部剧烈颤抖,喉咙挤出爱欲的喑哑,他咧开嘴角说这样cao你你会痛吗?叶小钗,你的心还会痛吗?他大吼一声将jingye尽数射在他的yindao深处,叶小钗用力掐住他的肘臂留下五个永不愈合的月牙印,结合处喷涌出一大团潮乎乎的液体打湿了两人下半身,从叶小钗yindao里流出母亲河的江水沿途滋养了他十八年,因此有了春暖花开,因此有了万物生长。 马来西亚的雨下了一年又一年,黄金鳄的卵蛋碎了一窝又一窝,猿猴的欢爱持续了一夜又一夜。他从旖旎的短梦转醒,抬起左臂,看见五个深深的指甲印,怔愣不已。 他的裤裆中散发着一股死亡的味道,溃烂的伤口不断分泌出浓稠的脓水。当白日气温升高时瘙痒接管了剧痛,他隔着单薄的棉裤拼命抓挠患处以求片刻消停;夜晚气温转冷,剧痛重新主宰了政权,折磨得他牙关发颤几欲挥刀砍去孽物。梅花形疱疹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蔓延至他的腹股沟以及下肢,免疫系统在梅毒的侵略下溃不成军,yinjing逐渐变成一截可笑的章鱼断足,凸起或凹陷或大或小的疙瘩,尔后萎靡成一段腐烂发黑的rou块。视力退化与精神错乱变成他床铺的乐园,苍蝇与蛆虫逐渐成为他rou体的常客,它们伏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它们说这叫身业不善。 他不辞而别的那一天,山火正好烧了三天三夜。叶小钗站在门口注视着荒芜的群山,风撩起他洁白的长发,如同风吹麦浪,如同皑皑落雪。他拥有的三十只羔羊无一生还,成为飘逸烤rou香气的其中一员;这三十只羔羊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原本将成为改善他与金少爷贫穷生活的奠基石。他这辈子所拥有的一切生活,终于一无所有了。金少爷正在餐桌上与语文作业作艰苦斗争,见叶小钗慢慢走进客厅,立刻挺直了脊梁装作用功刻苦的模样。男人不似以往冷眼相待,竟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到水池边挽起袖子,从冷柜中拿出好几包生rou。金少爷眼都看直了,丢下作业跑到他身旁,期期艾艾地道:“叶小钗,你要做大餐给我吃?”叶小钗微微颔首,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一时腾不出手捞回去;金少爷眼疾手快帮他拿来皮圈,将他的白发握在手中,替他绑了个拙劣的结。叶小钗偏过头,眯了眯眼角,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蔬菜——换做平时,他定是不愿听他使唤,三步并作两步迈进房间甩上房门;今个儿性情大变,心甘情愿地为叶小钗打起了下手。两人忙活半晌,端上一锅红烧排骨炖鸡蛋、一碗胡萝卜玉米粥、一碟青椒炒猪rou、一例大葱爆炒羊肝。入了座,叶小钗盛了碗热粥放在他眼前,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隔着满桌饭菜的热气蒸腾,他看见叶小钗慢慢地说了四个字:生日快乐。我是不是没救了?他问。对。八面狼姬爱怜地抚摸着他原先英俊绝伦此刻遍布梅斑的脸庞,噢,你真可怜。不要可怜我。他气若游丝地反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他什么也看不清了,病毒夺取了他的视力模糊了他的听觉。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叶小钗将一个挂件塞进他的手心,又说,礼物。他摊开五指,一枚银质的长命锁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上面刻有“长命富贵”四个篆字。当夜,他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平稳入睡,他在甜美的梦乡中想,这或许是一个他与叶小钗和好的开端,却未曾设想这或许是更大的痛苦的缩影。翌日他找寻叶小钗身影未果,推开男人的房间门洒落满室寂寥,至此以及后来这个房间都是空空荡荡。他躺在余留叶小钗气息的床榻上流下两行清泪。结束了?结束了,永永远远地结束了。我也离开了那片苍老的山。他牵走了唯一一头老黄牛,他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狼姬,我是在做梦吧?是啊,你好好睡吧。如果那夜你没有毅然决然地离开村庄,是否我们今天的结局会不一样;如果那夜你躺在温柔的月色中安然沉睡,是否我会半夜惊醒悄悄来到你的床沿,亲吻你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亲吻的嘴唇;如果远渡南洋的轮船没有承载一个破碎的挽梦,是否我还有机会绑起你纤长的秀发。是否我们理应过上更好的生活。再也没有任何人抱有任何幻想,直到晚风里的羌南安息了他耳膜间的蝉鸣*,逐渐靠近的牛铃声抚平了生殖器官上细菌肆虐的迷惘,他这双破败不堪的眼底映进了叶小钗美丽的脸颊,喘着粗气的老黄牛倚在门口驮着他全部身家。他说,走吧。他紧紧牵起男人的手,无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他们走过马来西亚绵长不休的雨季,走过他英年早逝的必定天命,走过他不复辨识的爱恨与年少,走过他久未修缮业已坍塌的佛堂,走过广大十方三千大千世界,走过他所有的岁月与哀荣。 *化用自马尔克斯《族长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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