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渣监 (第2/2页)

擦发。

    陆明呦蹬了一脚水池壁，躲开，游到了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四目相对。

    “殿下比从前当陛下时，活泼了许多。”王公公声音并无起伏，也无什么情感，就是那种浸yin后宫多年后，都会养成的平平淡淡的说话腔调。

    除了他那站队的本事外，唯一突出的就是清秀白净的外貌，不过跟十四姐那姹紫嫣红的后宫比起来，一个太监，实在算不上什么。

    陆明呦自知，她也一样。

    陆若辰大爱无边，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谁多博取一点关注，就注定有谁少博取一点关注，若是不改变，日久天长，终究会有人被遗忘在角落里。

    她不过是另一个女太监，和王公公这个真太监一样，靠着上位者的善心活下来，可若是哪一天被遗忘了，也如枯叶一般，有人记得翠绿枝叶耀眼于阳光下，但没人记得落下的枯叶最终归宿如何。

    所以她要当上位者。

    王公公其实也与她相同，作为一个太监，永远辅佐上位者。

    陆明呦是自己从皇帝位置上掉了下去，怪不得他。

    “皇帝的性格可以千变万化，可我不是皇帝，就像笼中鸟雀一样，不会唱歌，不会逗人开心，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停了水，停了食，活活饿死。”陆明呦展开手臂，撩拨着水面，无所谓地说道：“趁着别人还稀罕我的活泼的时候，多活泼一阵呗。”

    她注意到王公公移开了目光。

    不是吧？

    这位公公还挺懂礼貌呢。

    “公公可以离开了。”陆明呦掬起一抔水，泼向王公公，沾湿了他的衣襟。

    王公公蓦然低头，看向衣襟被沾湿的地方。

    这样一来，就能跟陆若辰解释了，是陆明呦任性，不想让他伺候，不是他一个太监，对主子有什么意见。

    “陛下担心，宁烈或许会私自对您出手，普通宫人防不住他，防得住他的，除了我，其他人要么不愿意来，要么不适合随侍殿下左右。”王公公解释道。

    陆明呦安静一会儿。

    “我的弟弟还说要给我收尸呢，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她自嘲似的说完，走出水池。

    王公公上前帮她擦身穿衣。

    陆明呦喜着绿衣，从前当皇帝时，虽然权力上被挟制，但在其他小事上，都以她的喜好为先，如今却不同，衣服料子仍然是华贵柔软的，姜黄颜色，也衬得她沉静，但和曾经的翠绿色相比，便如时光流过，褪了色一样。

    王公公替她擦发。

    “你会跟十四姐告我的状吗？”陆明呦问道。

    她自知瞒不过，所以也没打算瞒这个伺候过她父皇的太监，野心就像特制香薰，没闻过的人，身处其中也闻不出来，闻过的人，也很难被欺骗。

    王公公好像是自幼就净身入宫了，如果他还能把陆明呦错认为甘愿认命的公主，那说明他是瞎子。

    他显然不是。

    “不会。”

    王公公答道。

    “那你会帮我吗？”陆明呦问道。

    “不会。”

    王公公答道。

    宫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法，对于下人而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八个字是活命秘诀，哪个主子对皇位有野心了，哪个主子傻乎乎地要被骗了，跟他们下人有什么关系？

    他活到如今，三次站对皇帝，靠的就是不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