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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

    练清皎搬来没多久就成了邻里街坊的谈论对象，她们甚少见到这样活生生的病秧子。

    “听说是心脏上的毛病。”她们如此交头接耳。

    最忌讳受气，情绪波动不能大，更不能激烈运动。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消瘦单薄，脸色苍白，病气深深，稍走几步就累得喘气。

    “可怜。不过那个妈也是……”她们啧啧感叹。

    她mama把她看得眼珠子似的，变着花样给她做饭，清淡饮食，小心爱护着。她们甚至觉得有些过了，就上学那几步路都要亲自接送，帮女儿提书包——要知道，学校就在小区后门外，出去也就十来米啊。

    一点也不运动怎么行？不是越见病弱吗？

    上下学路上，她们也常听见mama紧张地问她：“你今天怎么样？”

    她细声细气地说：“还好。”

    “还好是怎么样？你胸口痛吗？什么感觉？有没有胸闷或者心跳不规律？”mama连声追问。

    “都没有，挺好的。就是正常的样子。”

    mama舒了口气：“那就好，也没什么大问题，你平时也不要在意，不要想太多知道吗？你有没有忧心？千万不要担忧，对身体不好。”

    “没有。”

    “对对，我就说不要去想，不要在意，没事的。”

    “嗯。”

    “今天也没有不舒服吧？身体其他地方呢？没有去跑cao吧，你不要和那些同学一起，她们带你到处疯……我专门给老师说了的，她也帮着看到，你可不能运动，就怕出事。”

    “没去，我就在教室。”

    ……

    交谈声渐渐远了，听者在后面都犯嘀咕。这么天天问，跟审犯人一样，心理压力不大都不正常吧？

    但是练清皎还真就无波无澜的模样，问什么答什么，每天这样重复也还是很有耐心。偶尔在外碰到聊两句，也是温言和语的，和自家的皮猴一点也不一样。

    她的学习成绩也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三，接连拿奖学金，让周围人好不羡慕。可惜就是身体不好。

    而更让人叹惋的是，在她高三毕业那年，她mama去世了。

    她一个高中生，哪儿知道怎么cao办丧事呢？何况家里就她们母女俩，这下孤苦伶仃的。周围人有心存怜悯的，但总归不是自己家的事，自家也有自家难处，她们没有精力，也抽不出手去帮扶陌生人，最多也就关上门说两句“可怜”。

    她该怎么生活哦。

    ——这样的话在旁人嘴里传送，在每一个递出的眼神里相接。

    估计mama死之前，她也是这样担忧的：我要是走了，你该怎么办啊。

    可惜那时mama在半路上就被宣告死亡了，她们都没见上最后一面。练清皎只能猜测，她或许是这么想的。

    不过要活着还是很容易，她成绩好，家里还有存款，学校也组织了捐款，零零散散有些钱。而只要去读了大学，有国家贷款还有奖学金，再打点工，怎么都能过来的。等以后毕业，还完贷款，找一份工作，一生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不想上学了。

    她知道学历和文凭很重要，但是她不想去了。

    她孤坐在冷寂的室内，对着mama的遗像出神。如果不去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