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5/7页)
走了,刘玄德后脚就来了。等诸葛孔明吊完嗓子回来了,看见自己桌子上留着一封信。“刚才有个男的来找你,叫刘玄德,说他是你学生。”诸葛均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看你不在,他很失望的样子,就写了封信。” 匆匆打发了诸葛均孔明就坐下读信了。信里写的东西跟孔明估计的大查不查,让他稍感意外的是刘玄德叮嘱他要多喝些水——他掂了诸葛孔明办公室的暖瓶,都是空的。信末留了他的电话,孔明刚要伸手摸手机,却又停住了动作。如果说上次刘玄德来找他却扑了个空只是让他觉得有些许遗憾的话,那这次就是愤怒了,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故意阻挡他们俩见面一样。想到这一层,诸葛孔明心里咯噔一下,虽说他这个人是受过多年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迷信,在课余时常钻研星座相面,嗜好是给人算卦。或许这就是天意。诸葛孔明久久地看着窗外那棵刚挺过寒冬的桃树,他一向随波逐流,毕竟那些自以为能够驾驭命运洪流的人最后的所能做的不过是用自己的尸体铺平河底罢了。他从不争取,从不渴求改变,随遇而安,无欲无求。 他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可能得到的朋友,这并不造成什么损失,毕竟他们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转眼已是深夜,诸葛孔明锁上了门,却鬼使神差地在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边停了下来。他看着被留在垃圾桶里的烟蒂,这烟抽的极“彻底”,几乎已经要烧到滤嘴了。但看烟蒂是细长的薄荷烟,想来抽烟的人不是烟瘾很重,只是向来节俭。 他想刘玄德写完了信,就站在这里望着楼下皱眉抽了支烟,吐息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烟雾就从南阳书院经济学院小小的办公楼徐徐上升,消失在空气中,或许其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会被诸葛孔明吸入体内,成为他血液中致命的一部分。 这本该让他心安的结局,却不知怎么的让一向睡眠质量绝佳的诸葛孔明失眠了。 【二/下】 又过了一个月,诸葛孔明的论文已经完成了收尾阶段,索性连课也不上了。反正他知道中层早就看他不爽,等他写完论文就辞职,然后就跟着第一个来找他的人走,不管他是谁。就这样打定了主意,诸葛孔明再一次打开电脑,最后一遍检查格式,修改了几个句子,然后把那篇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论文和一张辞呈分别发到了司马德cao教授和刘景升校长的邮箱里。 估计教授还要好久才能看完再确定答辩时间,诸葛孔明索性铺开了他的折叠床。左右也是等,不如就睡觉吧。 大概是因为心里惴惴不安——当然不是因为论文,他自己的论文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次绝对能一次通过;更不是因为刘景升,他早就看够了那张老脸——他作了一个很长,很混乱的梦。 梦里他是一袭白衣的谋臣,跟随一位总打败仗的将军。他们在南阳相遇,最后再白帝城分别,这中间他经历过几次惊心动魄的逃亡,几次登楼远眺的豪情,几番心潮澎湃,几度痛断肝肠。后来将军不再总是打败仗,他也不再是衣袂飘飘。梦的终局是军帐中垂垂老矣,白发苍颜的他颓然枯坐,面前燃着七七四十九盏油灯,桌上还摆着一盏。那本已在白帝城离他而去的人突然挑起营帘,锦衣华服,英气逼人,一如当年南阳隆中那个在他面前重重一跪,已不算年轻的年轻将军。帐外本应是萧瑟的深秋,却照进来明媚的春光,飘进来如粉雨般纷纷扬扬的桃花。 “我的孔明累了,该歇歇了。”那将军说,他想伸手,将军却吹灭了他面前的那盏灯。 然后他眼前的是一片黑暗。诸葛孔明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之所以是一片黑暗是因为他醒了,而外面天已大黑。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等待眼睛重新聚焦的功夫,有人打开了桌上的台灯,调到了适合的昏暗灯光。“几点了,州平?”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崔州平,便随口问道,睡了太久他浑身发麻,一时坐不起来。 “一点了。”回答他的却不是崔州平。那是声音很低沉很柔和,却隐忍着痛苦,像是醇正的蜂蜜金色的蜜浆中总含着苦涩的蜡块。 “我的孔明累了,该歇歇了。” 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清晰的好像直接从梦里传出来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