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正月剪头死不了舅舅 (第2/2页)

>    姬怜还在打哆嗦。错误的姿势窝在地上太久，左腿已经麻了，现在正一抽一抽地向身体发射回联信号。姬冕以为他是在害怕，奖赏性地抽了一耳光，摸着自己的指印对人又啃又咬：“我把大哥送走，安静点儿。”

    姬雷霆出来只比进去少了一盘菜，楼下的红柚已经吃完了，朱明月哼着歌儿在给富贵竹喷水。看到他下来，停了手里的活计：“她吃了吗？”

    意料之内的摇摇头，他问起母亲，知道她回了书房，便奔着去了。姬家上一个举办成人礼的男人现在的状态是查无此人，姬冕和姬怜都没见过他，姬雷霆只有幼时模模糊糊的记忆。他被抱着见过各位长辈，在短发的女人堆里骤然见到一个披着长发的，伸出手想把他的头发拽下来。一片人仰马翻中，那个人笑着将他抱过来，轻声细语地对母亲说着什么。二姨也凑过来，捏捏他的脸，笑道：“雷霆都不记得大舅舅了。”

    被称作大舅舅的人有着和母亲一样漆黑的双眼。有人给他们俩拍照，姬雷霆被闪光灯晃得想哭。记忆中的母亲摸摸他的头，对他说：“雷霆，大舅舅可是你的榜样。”

    榜样笑着：“雷霆可是有了一双蓝眼睛。他是我的榜样才对。”

    在姬冕出生前榜样就消失了。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上大人们觥筹交错，他再也看不到长发的大舅舅。聚会结束后他揉着眼睛经过客厅，看见二姨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姬伭招手唤他过去：“雷霆最近没碰到过什么想和你搭话的陌生人吧？”

    他摇摇头，又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有人跟柳姨搭话。”

    母亲懒懒地搭着二姨的肩膀：“谅他也没有那么大胆。”

    她看向姬雷霆：“雷霆想要小弟弟还是小meimei？”

    这是母亲第一次问他这种问题。即使姬雷霆还小，也懂得看大人的脸色和气氛。他绞着手迟疑道：“meimei吧......？”

    扑哧一声笑出来，母亲蹙着的双眉舒展开：“二姐，你看，我的儿子更懂审时度势。”

    姬骞把视线从电脑转移到姬雷霆脸上：“不想自己住？”

    姬雷霆抿了抿嘴，没接话。姬骞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支笔：“不想出国也就算了。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能猜到我的用意。这么坚持呆在国内，我也就不做评价。可是雷霆，”她眯着眼：“上大学还想住在家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冕快上初中了，”他早就打好腹稿：“小怜也大了，我在家里多看着点小怜，也能带带他。”

    “有这么好心？”姬骞轻笑一声：“N大附近也有不错的中学，不如给你们一套房子，你读大学他读初中，如果你还想继续体验本地风情顺一个研究生，正好把他照顾到高考结束。”

    姬雷霆的笑有些挂不住，姬骞将笔盖不停开关：“多么天才的我。”

    “母亲明明知道......”姬雷霆还是没敢把话挑明：“小冕知道您这么安排怕是会哭闹的。”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可能。”做母亲的似乎有很大的自信：“我看乐羊家的那个小毛头跟她玩得也挺好的。等你们搬走，多请他来家里溜溜。”

    她一说“小毛头”就让姬雷霆想起姬冕要给姬怜去毛，更加无法泰然自若地站在那儿听母亲描绘她和姬冕的二人世界。姬骞的思维飘得更远，已经幻想到了姬冕茁壮成长接过她的担子后她快乐悠闲的退休生活。正当她给儿子描绘在南半球的度假木屋里吹着海风吃着冰镇西瓜的美好景象时，姬雷霆终于开口打断了幻想：“小冕离不开小怜的。”

    他抢在母亲的嘴角彻底挂下之前快速吟唱：“我想着上大学以后时间变多了也能多照顾小冕毕竟青春期也是人生重要阶段而且她要开始接触家族事业了我既然在国内继续学业肯定要做好辅佐她的准备工作提前磨合也是好的。”

    这段话好像讲得母亲心里舒服了点儿。她向后靠在椅背上，终于拿正眼瞧他：“雷霆这么奋发向上？”

    姬雷霆垂下头，犹豫着道：“只是想向母亲证明，我不会和舅舅一样。”

    时隔很多年他第一次明晃晃地和和姬骞提起姬云天，姬骞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　“你舅舅上大学的时候可能在忙着从家里偷油。”

    她叹了口气，最后一次把笔盖“咔吧”盖上，对着他挥了挥手：“行吧，行吧，只要咱家不再出一个姬云天，想住家里就住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