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骨中蓝焰 (第2/2页)

此景，仿佛曾在某个瞬间上演，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颅内的某根神经蓦地抽痛，她的眉心微颦，笑容收敛了几分。

    姜昭磨磨蹭蹭了许久，终于爬到元淮身旁。他的头埋得很低，元淮倒也没再刁难他。

    她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凤凰木被焚毁，镇守漱玉阁的严稹被杀，严稹的武功远胜于你，他抵挡不住的入侵者，你又是如何在动乱中保全自身的呢？”

    元淮不指望他能讲出什么肺腑之言，她掌握的讯息寥寥无几，姜昭的说辞不会毫无根据，她总能从只言片语里推断出些蛛丝马迹。

    姜昭开口道：“我原也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漱玉阁的灵药。那夜，师父发现有人潜进漱玉阁，师父担心宝物被窃，便入阁与其交手。不料中了贼人的jianian计，惨死那人剑下。”

    “如你所见，我身无内力，师父拦不下的人，我自然也无法抵御，他将我打成重伤，却没有直接取我性命。我看他行色匆匆，无意流连，直奔后山而去。”

    元淮听出他意有所指。传言凤凰木便藏于药王谷的后山。

    他继续道：“不多时，后山火光冲天。我心生畏惧，就躲进漱玉阁的密室，沿着暗道，一路逃出药王谷。等我重回地上，烈火已经焚烬了一切。”

    这话前后算是勉强圆了上，然而他避重就轻，火势因何而起，为何谷中众人坐以待毙，几乎无人生还，他皆是一一隐去。

    元淮记起那片在烈焰焚烧中完好如初的花瓣，她追问：“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么？”

    异常······

    姜昭盯着地面石缝里的青苔，眼角微微抽动。那日，他的确······

    天下浩大，江湖流传的诸多奇闻诡事，女孩必定较他更为了解。

    他难得说了句真话：“是有件怪事。那场火······被它沾染上，最初燃起的是橙红的火光，当血rou焚烬时，焦骨上的火焰却转为蓝色。”

    兀然升起的蓝色火焰······

    这绝非寻常手段。

    元淮在心中默默把各大门派数了个遍，她思来想去，只觉得药王谷自身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

    莫非这般惨烈的下场，只因祸起萧墙？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风寄楼。

    武林中最诡谲神秘的门派。

    它盘踞于大雍西南，大雍西南是蛮荒之境，毒虫成群，终日瘴气蔽目。元淮有幸见识过风寄楼的手段，至今犹觉悚然。

    那是在常人认知外的，某种极为阴邪之物。

    但风寄楼从未踏出过南境半步，他们无心权势，与世隔绝。江湖中的腥风血雨，朝廷里的党派纷争，都不见风寄楼的身影。

    可若是风寄楼真的趟了这滩浑水······

    元淮无声地呼了口气，或许是她思虑过度，这毕竟仅是姜昭的一面之词。

    洞窟中偶尔吹进几缕清风，拂过姜昭光裸的脊背，他的伤口在渗血，皮肤上的水珠滚落，冲淡了血液，冷得他不断地打寒颤。元淮解下外袍，兜头一扔，飘逸的袍子罩住了他的身体。

    姜昭急急扯过衣角，整个人抱臂缩成一团，许久才缓过来。他抬眸望向元淮，嘶哑道：“你的问题问完了？”

    元淮神态从容：“当然没有。你身旁的腐尸······”

    她的话音骤然停顿，偏头朝洞外看去。

    姜昭不明所以：“怎么了？”

    元淮按住佩剑，眉梢轻挑。

    就在刚才，她感觉到一股内力波动。

    数里外，有人正在向此处疾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