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3页)
第七章
崔君越慢条斯理地捋平袖口的皱痕,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的是陈月绒,略停顿了两秒,他抬手看了看表钟,已是临近八点。 接听了电话,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参杂着掩盖不住的失落。 “君越,你在忙吗?” 他平淡道:“不忙。” 电话那头无声了一会儿,才再度响起嗓音低哑,略有哽咽的声音。 “君越,我的母亲没了……” 走到人少的露台,他握着手机,安静地听陈月绒讲述她小时候的事。 她母亲怎样抛下她一个人离开,偶尔回来探望也嫌少与她亲近,每次支助学费,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只一味叮嘱她认真学习,长大了要把钱全部还给她养老。有一次她曾鼓起勇气想摸她的脸,结果却被冷漠拍打开,从此以后,她心里就结了疙瘩,对她母亲日渐冷淡了,然而时至今日,许久未有联系的母亲传来噩耗,她的心竟起了波澜,遗憾自己没能赶去见最后一面。 “对不起,你今天明明在参加家宴,我却与你说这些,”她静了静,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我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在国内一个人,没有朋友,不知道同谁说这些……以前,我想起和你在国外同校的时候,你一边画我,我就一边和你抱怨心事……” 崔君越听到她回忆曾经,眼前慢慢也浮现出绿野葱茏的校园,油画笔墨的冷湿气味,眉头微微舒展开,他垂眸开口道:“我回来陪你。” 崔君越上楼,敲了敲门,门没有锁,他直接推进去了,见崔宝萱醒着,便开口请辞。 “这次也这么快走,不会还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吧。”崔宝萱摘下眼镜,拿着镜布擦了擦,面有不快。 见他默然不反驳,便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他,“你过来我身边坐一阵,陪我聊几句再走也不迟。” 崔君越顺着她的意思待了片刻,一个女佣人拿着银托盘,推开房门进来,放下了两盏花茶。 “你喝了好几杯酒,借着茶醒醒酒也好。” 崔君越嗯了声,一口饮完。 崔宝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藤椅扶手,“我头疼的药像是忘在二楼休息室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在那,我睡前要吃。” “嗯。我去找来。” 于真真喝了一杯红酒,过了一阵,莫名热得头晕,也许是被暖气熏久了发闷,她便走到露天平台去吹晚风,结果被余姨看见,看她穿的少吓坏了,怕她着凉,拉着要她到休息室去坐下歇息。 她想直接回房,但余姨说她喝多了走不稳当,休息室近,里面还有醒酒药,让她先去待一会儿,她推辞不得,便去了。 里面很宽敞,却一个宾客都没有,茶几上东西也排的整整齐齐,似乎没人动过。 余姨走后,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热得难受,便跪坐在靠窗的橙色沙发上,推开两扇装饰用的百叶窗,拉开后头的玻璃窗户,外头凉丝丝的空气铺洒到她脸上。棕榈树叶在黑夜里绿的格外阴冷,看起来分外凉快,像能给她带来清凉的芭蕉扇。 她注意到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正巧对上崔君越的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在哪边?”于真真拿手当扇子,扇了扇热的发红的脸颊。 崔君越目光暗了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开始四处查看瓶罐。 “你找醒酒药?在抽屉里。” “奶奶头疼的药你识得吗,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听到和崔奶奶身体有关,于真真提了提神,从沙发上下来,主动帮着找,“我之前没瞧见,奶奶房间里没有?” “她说忘在这里。” 于真真蹲下翻了几处抽屉,都没找到,刚一起身突然一个眩晕,往后倒了一倒。 正好倒在崔君越怀里,被他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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