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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 (第2/3页)

宫女士而未使用本名。

    “宫女士是南方人,但她不喜欢颇为传统的大家族氛围,从最顶尖的大学出来后,自然而然就留在了这里。她在这里念书、工作、生活……最后在别人的介绍下选了袁诚作为丈夫。您大概想问她为什么会跟袁诚结婚?明知道对方的情况还同意结婚?哈哈,她就是知道袁诚爱着别人才同意结婚的呀。”听她猝然发笑,我一直缠绕在她指尖的视线上滑,迅速瞄了一眼她的脸。不应叫皮笑rou不笑,而是只闻其声不见其笑。我从方才起就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但绝对不能放在她脸上。于是我装作只是对她穿在马甲背心下的衬衫最上端的雕花扣粒感兴趣,瞥过后赶忙收回视线,又盯起她隔着硬纸杯垫轻敲桌面的手指。“对方不爱自己,也省去了自己装模做样回应的力气。宫女士不愿意回南方,却同样摆脱不了传统社会的束缚。她的婚是为了家人的体面,还是为她自己的体面才结的?”

    “这俩东西根本是同一个吧。”她甩出的问题未必是在等我作答。我像是看破魔术师把戏并自作聪明地在人前炫耀的观众。这样的观众固然惹人嗤笑,有时却正是魔术师本人安插好的枪手。谁与谁的体面没有太明显的界限,我是为自己的体面才打断她的叙述,她也需要借由我的回应落实自我的体面。仿佛陷入独角戏的魔术师……的确为独角戏所打动的造势者……

    “她自己分得清吗?又有谁能分得清呢……自己和他人。”她貌似要遵循我开拓的幽径引出一段哲思,我的脚踏入了雨后的泥沼,沦落到下陷的边缘。我仍想看独角戏,属于女人的独角戏。“结婚的步骤很多,缩小到狭义的结婚这个词上,其实只需要两步。领证是法理上的结合,办婚宴是世俗上的结合。宫女士认为后者更麻烦。后者不仅仅是几天或一瞬间的事,是持续很久的吵闹的酒席,是从看到喜宴的礼花开始就无法从里面破开的皮囊。她在婚宴上吻了她的丈夫,这应当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身体接触。从这个吻开始,此后就要同那人扮起恩爱夫妇的游戏。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两个人之间只有那么一个提前商榷好的吻。这实在比苍蝇蛾子或是蜻蜓一类昆虫的翅膀还要脆弱。可它实际上没有那么脆弱,宫女士的聪明远胜他人,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完美的妻子。还没有当母亲?那又有什么关系。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要作母亲,她真的适合当mama吗……”桌子上有我的手机、亚克力价目牌、瘪进去一角的大号塑料杯、干净且盛满牛奶的白瓷杯套组、肮脏又塞遍烟头的烟灰缸——我想着至少压抑住点烟的频率,结果还是在饮料见底后一根接一根抽得没完没了。吸一根烟概率会死,吸一百根也概率会死。无关是否致死,只是概率问题。你厌恶别人抽烟,但往往只是在训责过后无止境地包容。你极少包容我。不知你会不会像包容其他吸烟者一样包容嘬着烟的我,包容重病在床连呼吸都困难的我,包容把血吐得满身都是的我。为了你的怜悯我可以再人为加大那致死的概率。还是说你只会如你所说那样打断我的腿,抑或赋予我更甚于此的痛苦。我没有庆幸无动于衷目睹我吸烟的她并非是你。她身上没有你的幻影。我望着她像捕捉魔术道具的幻影一样在桌子上摸索,那也是她为了缓解手足无措的把戏。最后她不过把手放在膝上,继续说:

    “没有性或许还会有爱,但一定不会有孩子。所以就需要更高超的技巧粉饰太平。人们对夫妇和家庭的看法总是不同的。袁诚曾提出秘密分居的办法,很明显,他想要住到自己爱人那里。宫女士却不同意。分居太容易暴露。传出去流言怎么收得回来。所以我说宫女士在努力维系这种关系,至少要做看起来十分真实的假夫妻。男人是很危险的,他们是会把爱与性自然分离的动物。大多时候又像受制于发情期的家畜。宫女士把自己置入了险境。尽管他们从来都是分房睡。她这么做或许真有她的道理。总之,我太能不明白。

    “袁诚的营生很忙,宫女士也有自己的工作。可以说他们真实的生活在出了共同的房子以后没有交点。真夫妻尚且有自负开销的例子。当然,怎么说也不是陌生人,不可能连坐下一起吃饭的情面都不给。在宫女士看来,这就像成年以后还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兄妹——她的年纪其实是比袁诚要大的。尽可能避免外出露面,即便被质疑为什么不一起出游,搪塞的理由也有各种各样。反正外人几乎不可能进到这个连结婚照都不挂起的家来。只有唯一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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