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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争锋 (第2/2页)
还有郡主提拔的那位,什么来着,被真珠大王关起来了。” “孟怀义?” 这已经不止是下马威了,完颜设也马明明白白是想赶她出凉陉,完颜什古眼神一冷,立即催马朝小连岗去。 小连岗。 被张叔夜打肿脸的孟怀义蹲在地上,周围守着两个五大三粗的金兵,头上还包着白布,乖乖抱着膝盖,一动不敢动,看起来颇为可怜。 但心思却活络得很,孟怀义表面低着头,实际竖直耳朵,鬼鬼祟祟地抬几下眼皮,观察前头正在争吵的完颜京和完颜设也马。 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金人说的女真语他听不懂,但孟怀义不是傻子,从右边那位进城开始,凉陉就一天赛一天的热闹,说不是针对完颜什古,狗都不信。 趁着看守的两个金兵不注意,孟怀义揉揉鼻子,目光又扫了一下吵得激烈的两个人,心里盘算:金军内部好像也不是那么和谐。 凉陉地界特殊,两次南侵都没有直接波及,但因为偏北,先是辽统,现在是金人的势力范围,孟怀义料定即便金军撤走,也脱离不了大金的掌控,选一条粗壮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正琢磨着,一个金人走过来,踢他一脚,揪住孟怀义的后领子,强行拖走。 来不及叫嚷,孟怀义只看见远处一骑绝尘,估计是完颜什古来了,可救不了他,那金人手一甩,把他扔进一顶黑咕隆咚的帐子。 噗通,摔个狗啃屎,半颗松动的门牙险些保不住。 “诶哟哟,”捂着鼻子爬起来,孟怀义不晓得金人把他丢进哪里,只闻周围恶臭,恶心地干呕出来,“咳咳咳......” “是谁?” 黑漆漆的帐子里竟有别人,孟怀义吓一跳,杵着潮湿的地往连连后缩,嘴里哆哆嗦嗦,“你你你,是何妖物?” 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孟怀义不敢轻举妄动,外面是看守的金兵,帐子里是拿不准的东西,足足僵持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传来一声叹息。 “你是会之么?” 声音暗哑,被沧桑包裹着的粗糙,总算是人不是鬼,孟怀义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跟着一骨碌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拱手作拜,小声道:“陛下。” 被单独关在营中的小帐中,cao一口京都官话的腔调,孟怀义猜也猜得到是被俘的二帝,只不过远离汴梁太久,关的究竟是太上皇还是在位的官家,他分不出来。 话音刚落,窸窸窣窣,一人从漆黑里爬出来,蓬头垢面,多日不修的胡须沾着秽物黏成团,仿佛从未受过开化的野人。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排泄物的味道,孟怀义强忍着恶心,伏在地上没有动,心思却是千回百转:会之好像是是秦桧的字。 赵佶仔细端详孟怀义,黑灯瞎火,他盯了半天,略识出身形,似不是秦桧,稍作犹豫,还是把他先扶起来,嗓子很干,他咽了咽唾沫,沙哑地,“你是......” “臣临清县令孟延之。” “延之,”赵佶念着这名字,努力回想,当然,他不会知道他是谁,天下县令何其多,一个小小的边陲县令,他自然记不住。 不是秦桧,心里失望至极,却还是怀了一分期待,赵佶也听到外头的吵闹,他握住孟怀义的手,像是救命的稻草,“延之,你可知道现在是谁主事?” 来凉陉之前,他被关在完颜宗翰的营中,浑浑噩噩被转到凉陉,赵佶一直没再见到金军的主将,更不知道自己此时被关在哪里。 “这......” 孟怀义的心思再次转动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完颜什古和完颜设也马的名字,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对官场的敏感让他有种预感:这会是一次关乎前途的选择。 新帝登基是迟早的事,北方看似在金人的掌控中,可并不稳固,将来要是被新帝派兵重新夺回,他得有一道免死金牌护在身上才好。 可该说是谁主事呢?完颜什古或者完颜设也马,孟怀义思虑着两方幕后,伏地一拜,慢悠悠地对赵佶道:“陛下是在昭宁郡主的金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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