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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劳烦 (第2/2页)
善小心翼翼捧起了陈挚的手。 确认他不再退缩,她便轻轻吹着凉气,装模作样减缓他的疼痛。 “待会儿我去把碗洗了,把灶房收拾好。你就安心坐着,听到没?” 针尖挑破了水泡,放出了一泡泡积液。松弛的表皮皱皱巴巴黏在一起,又被针尖有意无意挑起。 男人不过是颤了颤眉头,注意力全然不在疼痛上: “屋头里没个光,很黑……” “你要拒绝我,我就不来了。” 乔佳善威胁得明目张胆。 陈挚真就不说话了。 这下她看出来了。 原来,陈挚多希望她能来。 先前陈挚冷冷淡淡不愿与她相近,她才想出这招害他摔跤烫伤手,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好好“照顾”他一番。 这下不仅能紧贴着他照顾,没想到还顺带挑明了他的心思。 他没有讨嫌她。 反而想留她。 为什么呢? 离她远远的却又想留她。 明明不希望她走却又每每将她拒之千里。 这男人真让她猜不透。 扭开药膏盖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凝着那片溃烂的皮肤出神,眸子里绽出了几分狡黠。 多好的机会。 如果能让他的伤痛久一点,再久一点。 让她照顾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成功的几率会不会更大? 烧伤药被放落在了一旁。她随即胡乱拿起了别的药膏,推挤出一条,轻轻涂抹在陈挚的手上。似是还不足够,她刻意用指腹摩擦过地面,沾染上厚厚的尘灰,一并抹在男人狰狞的伤口处。 “明日我早些来,给你做吃的。吃完饭再给你上药。” 知道陈挚不会再拒绝,乔佳善开始试探着得寸进尺。 残忍写在她的脸上,她的话语却满含怜惜,比什么都温柔: “这些日紧着自己些,别不管不顾莽撞做事。你看你手上的伤,左一道右一道的,一看就知道,你曾前一定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废囊人。” 稍显沙哑的声音牵出一丝苦笑。 其中烙刻着深深的自卑: “寻常事都做不来。” 瞎眼睛的废囊人,多普通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无比困难。 瞎眼睛的废囊人,受尽欺负也不自知。 这该是好笑的。 理应像混荡仔们飙着口水扯起嗓子的狂笑,一边跺脚一边拍打肚皮的狂笑。 可不知道为什么,乔佳善一时笑不出来。 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别这么说自己。” 温热覆在他手背皮肤表面。 让他肩身一颤。 她抚在他的手背。 是那只未被伤及的手。 “又不是你自己想这样的。” “乔佳善。” 他再一次唤了声她的名字。 声波触在她的耳膜。 牵动起她心海中一道微不足道的波澜。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闭上了口。 喉结滚动,他吞下了一袭话。 许久,他才再度启口: “劳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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