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痛苦挣扎 (第1/3页)

    爸爸坐牢了。

    因为他是冲动杀人，而且事出有因，事后主动报警，所以，他判了十年整。

    判决下来的时候，已经要高考了，我没有参加考试。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

    王阿姨迅速分割了爸爸的一部分财产，投靠了她口中浪子回头的前夫。而我已经成年，便得到了爸爸大部分的财产，也承担起了爸爸的责任——养育弟弟。

    爸爸委托了一位律师，将手中所有资产变现，商场卖了一大笔钱，那套大房子因为变成了凶宅，一直不好卖出去。

    卖不出去，我和弟弟也不敢再住在那里。

    弟弟说住在那里疼，我觉得住在那里精神不好，所以我重新买了一套小三室，跟弟弟整日窝在家里，哪里都没去。

    得知李灵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后，我发送了一条祝福短信，然后就换掉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我跟弟弟一起，在这座城市中隐形了起来。

    ＊

    我们两个人都不敢自己睡。

    刮风的时候，他害怕，我也害怕。

    下雨的时候，他冷，我也冷。

    打雷的时候，他发抖，我也发抖。

    于是，我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耗完白日，再熬过黑夜。

    他幼小的身体，给了我很大的支撑，所以，我从不曾后悔杀死陈边泰。

    但是，杀人遗留的恐惧和快感却怎么都无法从我的脑子里抹去，有时候，许燚不听话的时候，我就会恍惚地举起手，做砍人的动作。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我吓得跪下哭求许燚的原谅。

    我的手落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疼，他以为我在跟他玩，所以，他也学我跪下，笑着说：“jiejie，好玩，再来玩。”

    后来又这样了两次，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去看医生。

    那件事情，对谁都不能说，是以医生也没办法开解我，药大把大把的吃，我还是一日比一日消瘦，看着镜子里自己像鬼一样的面孔，我拿起吹风机砸碎了镜子。

    那里边的人是恶魔，我不能跟它对视。

    我是个人。

    我要做个好人。

    但是，做人很难，更何况做好人。为了照顾许燚，我强逼自己振作起来，勉强活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

    ＊

    冬日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终于能够探监，我带着许燚慌忙奔向监狱，见到了半年未曾见过的爸爸。他瘦了一些，但精神还好。

    我答应了他去参加高考，他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学习的时候，确实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专心读书，照顾许燚，全市联考的时候，考了第二名，这是可以稳上清北的成绩。

    我为了稳妥，报了一所向往已久的985，顺利考上了。

    我去探监的时候，给爸爸说了这件事，爸爸突然说那里有他的mama，让我带着许燚去找她。

    我对生物学上的奶奶很陌生，所以推脱道：“没事的，我可以照顾许燚。”

    “淼淼，你才19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奶奶家境很好，她多少能帮你一点，你可以少受点苦。”

    “爸爸，为什么她不帮你？”

    爸爸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不怪她。她是70年代的大学生，被人拐卖到了我们村，你爷爷是个傻子，娶不了媳妇，你祖奶奶就买了她。她是受害者，所以她跑走，甚至……我都不怪她，爸爸就是有些遗憾，对自己的出身，也对她的遭遇。哎，本来想着等你高考完就领着你们去找她，以后给她尽孝的，我的命是用你奶奶的自由和前途换来的，但现在过成了这样，爸爸也没脸让她知道。不过，你现在考上大学了，应该去见见她，她会喜欢你和小燚的。你代爸爸向她说声抱歉吧。”

    ＊

    探监回去后，我就带着通知书，领着弟弟去了A城，奶奶很好，她的丈夫也很好，我的小叔叔也很好，他们一家人对我和许燚非常欢迎。奶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