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6 我其实不太想去见父亲 (第2/3页)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很喜欢吃草莓。 以前他与我两人“相依为命“时,不乐意同我多说一句。如今我们偶尔见面,他反倒有说不完的话。 我余光瞅见护工来到了连廊入口,笑着看着我们,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方作“嘘”状。我也笑着点头致意,没出声打断小老头的碎碎念。 护工姓杏,很特别的姓氏,我听见疗养院的人总叫他杏子。从我父亲进疗养院起就一直是他在照顾,他对小老头的喜好、脾气、习惯摸得比我还清楚。 阳光和煦,岁月静好,植物芬芳……啊等等,好像有什么别的味道。 我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腥臊味,然后看见小老头裤子上洇出的水痕。 他浑然不觉,依旧口若悬河。 我拉拉他的袖子:“爸,咱们回去换裤子。” 他后知后觉朝胯下看去,脸上一瞬间掠过羞窘、尴尬、恼怒等一系列情绪,最后转化为暴躁的行为——他拿起小铲子,对着无辜的草莓苗及其附近的泥土又砍又挖,嘴里大声又含糊地叫嚷着什么。 好嘛,没给我一记升龙拳,给了草莓苗们一记辣手摧花。 我怕他伤到自己,但又制服不了他,幸好杏师傅赶紧冲上前来夺了他手中的铲子,一边安抚一边往屋里带。 我估摸着还要点时间,决定把一片狼藉的菜圃还原。索性草莓的邻居们未受太大飞来横祸,顶多掉了几片叶子,我勉强收拾了残局,,免得其他叔叔阿姨们来找他麻烦。但 草莓仿佛经历了战火,枝干歪向一侧,青色的小草莓掉了不少,我并不确定这些草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率。 回到房间门口,杏师傅还在给我父亲系裤腰带。小老头手里端着那瓶插好的香雪兰,抠花瓣玩。 我怕他看见我又应激,决定先去找他的主管大夫聊聊病情。 私立高端疗养院除了天价没有别的毛病,医疗条件好得过分,尤其是神经内科和老年医学做得让好多公立三甲医院自愧弗如。当初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父亲给自己选中了这家疗养院。 大夫无外乎还是那套关于阿尔茨海默病进展的说辞,讲了下最近的用药和其他治疗。 归根结底,阿尔茨海默病只能延缓进程,谈不上恢复或治愈。大夫让我月月来听病情,也不过是希望我了解一下恶化程度好做准备,顺便证明他们真的有在努力工作,对得起高昂的收费。 他推了推眼镜:“如果可以的话,您还是联系一下许茗嬅女士。和褚先生的谈话内容我不便细说,但是我相信您母亲来的话,对他来说是件很好的事。” 我抱歉地摇摇头:“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会因为他的事情打扰母亲。也许有一天她会原谅他,会自愿自发地放下芥蒂来见他一面;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但无论如何选择,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告别了大夫,我回去看小老头的情况。 他还抱着那瓶香雪兰,坐在窗边发呆,杏师傅在旁边给他剥桔子吃。 “你看,小芫回来了。” 小老头看了我一眼,没作声,又开始抠花瓣。 “刚刚还在念叨着褚芫褚芫,怎么这会儿见到了就不说话了?” 小老头又偷偷看我一眼:“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生气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