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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场戏。很微妙,甚至让人感觉他里里外外全投日了。“二哥,你就领我去嘛。我只是听闻认识的艺妓来上海了。”蒲郁神色缓和下来,撒娇语调。“好,我来安排。”这夜,有人捎口信到张记,请蒲小姐去妙喜茶屋。蒲郁搭人力车前往,虹口上角这片和风浓郁,会馆、食肆林立。在茶屋门口下车,蒲郁掀开印染了“妙喜”的片假名字纹的挡风帘,走进院中。与天津那会儿不同,这里地界小,楼阁就在前院旁。待客的是二代老板娘雪子,似乎不认得蒲郁了,妥帖询问几句,引蒲郁去了回廊深处的房间。桌上的残羹还没收走,吴祖清独自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握一口酒杯。“过来。”他微醺。蒲郁在案几前跪坐下来,“二哥的客人走了吗?”从桌上杯碟来看,一群人来过。吴祖清只是转动着酒杯,不语。蒲郁抽走他手中的酒杯,兀自斟酒,呷了一口。杯缘留下极浅淡的色渍,她抬手欲揩掉。他却将杯子夺了回去,眸眼瞧着她,就着那痕迹抿了口酒。“好喝吗?”她笑。“都一样。”什么一样,她不愿细想。转而道:“二哥看见过丹祺唇膏的广告词吗?‘War,Woman,andLipsticks’,他们说唇膏是女人的武器。”吴祖清笑笑。“广告公司很可笑罢?”蒲郁停顿片刻,“如果女人涂了唇膏去接吻,岂不等于杀人。”吴祖清微微眯眼,接着又露出笑,拎着酒杯的手朝蒲郁背后的障子门一晃,“你想见的人来了。”清淡香气袭来,穿黑底繁花锦纹和服的艺妓欠身,日语道:“万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蒲郁转头,视线从那镶金丝的丸带往上,到头上应季的装饰。她展颜笑道:“快来坐。”梅绘应声坐下,将一张名片递给蒲郁,略带羞怯地笑道:“初次见面,小女梅绘。”是说她成为艺妓了。艺妓的名片是匠人特质的,上面写着花名,还有特别的芳香。蒲郁嗅过后,收进了手袋。“哪里是初次见面,”蒲郁一句话道清旧事,“我和傅先生结婚了。”“啊,恭喜。”梅绘偷瞄了吴祖清一眼。她知道点儿什么,可也瞧见了他们的婚戒不是一对。吴祖清全当听不懂日语,不动声色。蒲郁抱有目的,也难免生出与故人重逢之喜。但她们没提旧事,光是上海的风貌就话不完。大约觉得吴先生成了陪衬,梅绘准备呈上歌舞,吴祖清却说走了。蒲郁遗憾道:“下次啰,我再来找你。”老板娘送他们走们出阁楼。他们没有立即跨出门槛,在添水(竹筒流水入池的日式景观)旁咬耳朵。(田秘书在车山,不便说话。)四下虫鸣淹没耳语。“她帮过忙,不代表现在也可靠。”“我知,感情牌还是要打的呀。淮铮与日本人走动多,一旦与香取碰面,说不准会被盯上。我同淮铮是一根绳上的。”吴祖清呵笑一声,“随你。”之后,妙喜茶屋成了一众寻欢作乐地里,蒲郁最常光顾的地方。与梅绘玩金篦罗船船,她不用装样子,没再输过。说是笼络人心的,心却让人抚慰了。情绪终于有一个完全安心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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