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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黑亮得讨人喜欢。封龙的身子很沉,白少情从没想过封龙会这么沉。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抱着一个男人拼命奔跑的经验。只是他必须拼命跑,因为谁也不想抱着一个武林中最该死是人到处招摇。即使封龙现在脸上已经被他套了一个人皮面具,但只要盯着他的脸看久一点,熟悉封龙的人还是会认出他是封龙。白少情就这样拼命赶路。抢来的马很快便受不了这样的摧残而跑不动,他只好下马,继续赶路。赶路时,他偶尔会低头,恶狠狠地瞪着封龙,仿佛到了目的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开膛剖腹。整整两天,他连一滴水也没有给身受重伤的封龙喝;可封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起码他一直闭着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白少情并没有找到原因,接受自己为什么要发疯似的带着封龙赶路——他根本腾不出一点想这个问题的时间。他只是发疯似的运着真气,让两旁的景物飞快从耳旁掠过。他知道,每当和封龙在一起时,只有不断发疯似的做某件事情,才能痛快一点。若停下来想,哪怕只是想一点点,都会使人痛苦无比。幸好,封龙一直很识相地闭着嘴。但在初九的晚上,离初十只有一天的晚上,封龙终于不识相了。他的嘴唇已经因为干渴,裂开几道绽出血丝的口子。他的声音沙哑,所以,他说得很缓慢,「我一生自负,从不求人。」封龙躺在白少情怀中,低声道:「今天,我求你一件事。」白少情还在急奔,他浑身的肌rou都在叫嚣着疲倦,他的真气好几次运转不上来,让他几乎摔倒。他的鼻子呼呼喘着粗气,可他还在急奔。仿佛除了急奔外,再找不到别的事做。风声呼呼往往耳朵窜,这时候,他听到风龙低沉的声音。「少情,停下来。」白少情仍在运功疾驰。「少情,今天已经初九,你赶不及了。」白少情头也低,伸指一点,封龙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风声呼啸依旧,脚步未停。封龙比夜色还浓的沉沉凝视,停在白少情脸上。他从不知道,在月光下,他飞翔的小蝙蝠儿竟这般美。白少情到达玉指峰时,天色已经微灰。nongnong的雾笼罩着山崖尽头,晨曦未现。瀑声轰隆。他踏上峰顶,轻轻看一眼天色,带着满脸的失望,颓然倒下。三天三夜的疾奔,真气已经耗尽。封龙随着他一起倒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白少情头侧。初十已过,银河飞瀑已逝。过了这么多个时辰,封龙的哑xue已经自动解开。他躺在地上,轻声道:「下月也可以再看。」白少情没有回应。他听不到,他已经累晕过去了。第二十三章人生难免作梦。梦有两种,梦美,噩梦。噩梦人人讨厌,却也不是谁都喜欢美猛,至少白少情不喜欢。不管在多美的梦中,他都会很清醒地明白,这不过是梦。黄花飞叶,高崖绝壁,孤岛掠过蓝得发白的天空,哗哗水声衬在他的梦中。水声外,还有歌声,悠扬抚远。「绝代风流已尽,薄命不须重恨。」有人抱膝而坐,似在眼前,实在天涯。她唱:「情字怎消磨?一点嵌牢方寸。」青丝如瀑,光亮绚锦。她还在唱:「闲趁,残月晓风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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