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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志完售解禁】【姬祁】东城高且长 (第4/8页)
来送到他嘴边,面露自责:“忘了不该叫你多说话的,你等一会儿,粥马上就好。” 他好像总是话很多,只要有人接茬,他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姬别情盯着面前已经十九岁的祁进——其实再有几个月祁进就二十岁了,比那时候挺拔,面色也要好看一些,五官倒是没什么变化,不知道近看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着同那时一样长的睫毛。祁进在吃面,东城的羊rou汤面祁进倒是很爱吃,可惜他吃不得辣。 姬别情放下筷子半天,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吃不惯这里的吃食,为什么不自己带个厨子?” 祁进一愣:“我带厨子做什么,我自己会做饭。” 姬别情当然晓得祁进会做饭,又或许是他刻意美化了记忆,他再没吃过像破庙里那碗rou粥一样好吃的东西。rou是祁进自己在树林里抓的兔子,他烤了半只,剩下的和野菜白米一起煮了半锅rou粥。祁进一路奔波,身上本就没什么钱,买那点米几乎用完了他全部身家。 “你怎么会包扎伤口。” “我娘是开医馆的,”祁进低头给姬别情换药,他动作很轻,也没有弄疼他,只是纱布的结依旧打得歪七扭八,“她不在了,不然还能教我怎么抓药。” “那……你父亲呢?” “我没有父亲。” 他没有直视姬别情,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姬别情也懒得追问,萍水相逢,他难免对祁进有所猜忌,可祁进长着一张天生不会骗人的脸,也没有理由骗他。姬别情说自己是从长安来的商人,祁进就信他,缠着他问传闻里彻夜不息的长安夜市,或是歌谣里宫殿中满头珠翠恍若神仙的贵妃娘娘,姬别情也没有见过,只好像传奇话本里一样编给祁进听,祁进竟然也听得出神,只是不多时就靠在他身上睡着,好像忘了他才是身受重伤的病人。 “除去你的汤药,我只剩这么点钱了,”祁进把最后一枚铜钱放到他手里,靠在他旁边扯着半边被单——另外半边要留给姬别情,然后打着哈欠躺下,“你记得自己去买两个馒头,等我回来。” 姬别情推推他的肩膀:“我欠了你不少钱呢。” 他伤得不轻,但大多都是皮外伤,静养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就好,只是他还没到必须回凌雪阁复命的日子。病痛会让人产生无端的依赖,他开始习惯每天醒来时有人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换掉沾着血和药膏的纱布;也习惯了十四五岁的少年双手托着下巴坐在他面前,听他讲那些无中生有的神奇故事。有时姬别情会想,也许伤还可以好得慢一点,这样平静的生活他也就可以过得久一点。 祁进在他身边翻了个身,嘟囔着:“又不要你现在就还。” “我会还给你的,加倍,想要几倍都行。” “我过几天就走了,我要去杭州,你不要跟我一样走错路。” “你去杭州做什么?” “……” “祁进?” 回应他的只有轻微的鼾声,姬别情确信他睡熟了,才侧身低头去看他的睡颜——他看过很多次,闭着眼睛的祁进比白天更乖巧,睫毛很长,在昏黄的油灯下面,留在脸上一片小小的阴影。 只是他没有想到祁进就这样一去不回,他终究没有等到最后的那份伤药。 五 这几天姬别情都怪怪的。 祁进不知道是那一碗羊rou面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提到扬州,他隐约感到姬别情并不喜欢扬州,又联想起他贴身带着的铜钱,越发觉得可疑。许是他那位故人就是扬州人,分开的时候也没有好事发生,这样的话,他确是不该问的。 “我们明天就能出发,商路上的风要停了。” 祁进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叫跟随来的车夫随从,姬别情这几天话少,他有许多话想问,但总是问不出口。姬别情有时会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手里拿着铜钱,见祁进来了又揣进怀里,像是在避着他。祁进坐在客栈房间里推开窗户,外面万里无云,风确实是要停了,街面上的人也多起来,祁进无端想起他在扬州捡到的长安人,也是沉默寡言,但他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那样不小心的一个人,会不会又被劫匪盯上。 姬别情不会给他讲故事,姬别情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改那张地图,或是带着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闲逛,买一些好玩好看但未必中用的东西。祁进忽然烦躁起来,想着也许不该和姬别情讲那些破事,他们才认识几天呢。 “少爷,客栈老板娘来问了,明早还要不要来送早膳?” 祁进猛地关上窗:“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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