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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从气窗扑了进来,果然是卡佳。破天冰低估了六公斤母猫扑过来的冲击力,接住卡佳后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撞上衣橱,顶端的装饰花瓶应声而倒,一头栽入地砖的怀抱,碎得满地狼藉。卡佳呜咪一声,似是企图逃离案发现场,却被破天冰牢牢锁住:“不行卡佳,这里危险,我抱你出去。” 他将卡佳送到一楼,左顾右盼没看到管家先生,估计是忙别的事去了,遂独自折返,准备先收拾一下满地的碎瓷片,他记得房间里有笤帚和簸箕。却没想到破天冰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收拾了,不过是之前从未见过的人,穿的也并非负责室内打扫的佣人的着装,而是一件裙子似的白色绸质睡袍(顺便一提破天冰衣橱里有件类似的),赤足跪在地上,暗红色头发也长长地垂到地上,看不清脸,但很显然那人没戴手套。 破天冰摸不准是该称呼“你”还是“您”,索性略去不管,直接说道:“花瓶是我不小心撞碎的,请放那儿让我自己收拾吧,别伤到手了。” 那人动作一顿,将手里的一叠碎瓷片丢进垃圾桶,而后默默起身,双手交叠垂落,低着头,给破天冰让出位置。 “谢xi……呃!” 一声谢谢卡在半截,破天冰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飞速冲来的残影,接受了视觉信号的大脑皮层甚至来不及给出指令,胃部就重重挨了一个自下而上的肘击,身体控制不了本能,他立刻感觉自己想要呕吐,随之又是一系列本能反应,会厌软骨下降盖住喉头,封闭气管,为食道以及并不存在的呕吐物挪地方,空气进不来,他一时无法呼吸,而他的对手……“mama!” 那人停住了,破天冰立刻抓紧机会调整呼吸,视野重新变得清楚,就见橘发的小少爷挡在自己身前,背对着他,一迭声轻柔而安抚地呼唤那位不速之客。但为什么?“mama”? 为什么是“mama”? 虽然留着长发可很明显这是个男人……不过男人也不是不能生,只是退化了的孕育舱(zigong)需要借助药物或手术来唤醒,需要一大笔医疗费……不过逆风旋他们家看上去也不差钱……破天冰头脑风暴一番,同时警惕地摆出防御姿势,好在虚惊一场,这里没别的什么事了,逆风旋顺利哄走了被他称作“mama”的男人。 嗯,没别的事,除了胃还在疼。 暂不提破天冰如何敷药又如何被闻讯而来大惊失色的管家先生嘘寒问暖,且说逆风旋这边,“您先自己到楼上去好不好?爸爸有事情问我呢,我得回个电话。” “……” “mama?” 男人如梦初醒:“不要和你爸爸吵架。” “我们没吵架。” “吵了。” “好吧好吧,”逆风旋挠挠头,“以前确实争执过啦。” “等下不要吵。” “嗯嗯,不吵不吵,我跟爸爸讲完事就说拜拜,不吵架。” “我爱你。” “我知道mama,我也最爱您了。” “你爸爸爱我。” “对。”逆风旋很低地笑了一下,“爸爸爱您。” “你爸爸爱你。” 因为他爱我,而你是他和我的孩子,所以他也爱你。很简单的一个因果关系。逆风旋记事以来就和mama朝夕相处,将精神疾病患者的零散语句拼装重组为完整长句,诸如此类的事他干了一百多年,熟能生巧,几乎成了条件反射。“我明白,mama。” 逆风旋踮着脚拥住男人,明明是少年的身量,既不算很高也并不壮实,看起来却仿佛男人依偎着他:“我明白的。” 男人像个孩子似的笑了,撩开逆风旋凌乱的刘海儿,吻吻额头,转身离去。 目送mama消失在昏暗走廊的另一端,逆风旋缓缓呼了口气,摁亮手机屏。最新一条消息是管家星爷爷发的:傲长空先生的夏季被褥在老地方;驱虫药的成分略有调整,床头柜第二层蓝瓶是新药,黑瓶是旧药,都是一个月的量,傲长空先生对环境的变化极端敏感,您可以混着来;城主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可能在开会。 逆风旋的手指向上一滑,倒数第二条新消息,备注“父亲”:你mama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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