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史子渺 (第1/2页)

    22.

    史子渺端着糕点出来时，见广陵王还静坐在栏边。

    她的脚边散着一些纸张。

    将热气飘散的糕点放在桌上，史子渺拾起地上的薄纸。无意间看到上面一句话：庞和已由鸢部安葬。

    她望群山辽阔，风起云涌，可目光空荡，怔然不知归处。

    “怎么还坐在这儿？这里风大，回去吧。”史子渺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柔声劝道。

    广陵王转过头看他，无悲无喜：“庞和死了。”

    史子渺不知道庞和是谁，但他感到了广陵王的情绪，在平淡的水面下，有暗流涌起。

    他怜惜地抬手，摸了她的发：“他的死，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人终有一死，只要得其所愿，死得其所，我想庞和并不为他的身亡而难过，也不会希望广陵王为他难过。”

    广陵王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柔软的腹部。

    她敛眸闭眼，只是平淡地呼吸，史子渺像是港湾，令她短暂地忘记了风雨。

    圈住他的人，此刻像孩子一样，在汲取他身上的暖意。史子渺眼中有过疼惜，轻轻地搂住她，像是儿时哄她睡般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心里是如何恨，如何爱，如何身不由己，如何苦衷自咽，皆无法可说，无处可说。

    史子渺不会问，她也不必解释。短暂地、温柔地相拥，包容下她的万般孽障。

    广陵王吃过一块糕点，酥软的糕点在口中化开，甜腻的味道抚平了她的心。

    史子渺替她揩去嘴角的残渣，目光柔软。

    “左君和我说，你见到辩儿了。”

    她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什么时候带他来？小时你们最要好了，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提到过去，史子渺总会露出令人暖心的笑容。

    广陵王吃着糕点，没有回答。

    “辩儿不如你心细，若是他有什么难处，还要你多看着些。”

    广陵王咽下口中的糕点，这块似乎做坏了，尝起来竟有苦涩。

    “我自然会，同为汉室宗族，帮扶是应该的。”

    两人的对话平淡，如唠家常。

    史子渺将先前收好压在玉盘下的薄纸拿出：“刚才都散落在地上，我替你收了起来。”

    广陵王接过薄纸，沉思着什么，须臾便折叠收在怀中。

    “史君会入世吗？”她突然的发问，史子渺一怔。

    他笑着摇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天下是你们孩子的天下，你们会功成名就的，对于我，只要看到你和辩儿安好，就足够了。”

    桌上的茶水有些凉了，糕点又堵塞着食道，她不想喝凉了的茶水，也不愿忍受堵塞噎住的难受。

    吞咽几下，终于咽进肚子里。

    “如果有一天，我和刘辩成了对立面，史君希望谁活下来？”

    她没有说谁赢，而是说谁活下来。

    对于这个问题，史子渺惊讶大过沉思。

    “怎么会这么说呢？你和辩儿吵架了吗？若是他惹你不开心，就算我不训他，左君也不会.......”

    史子渺突然收声，他似是恍悟，略有痛心。

    “你是在试我吗？现在，你连我都不相信了？”

    他记性不好，也不常参与凡世争端，遗世独立，得一方净土。

    却不代表他是俗庸无脑的人，自然听得出她的话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