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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贱人急什么!”后面也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接下来就是他们一边骂一边打架。韩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他忘不了他们说的话,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毕竟那似乎发生在他只有两三岁的时候。他不记得了。他也不想去询问舅舅。这夫妻俩都不是好脾气。舅舅平日少言寡语,在铺子里的管事伙计面前,装得低三下四,等到回家喝醉了就打人出气,两个表哥早得了母亲的吩咐,端着饭躲得远远的,他就成了出气筒。舅母尖酸刻薄,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整日里逼着自己干活儿,一有不顺心也打骂他发泄。其实他能跑,也能反抗。身高不及成人腰间时的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也能轻松打破人的脑袋。不过,那些经历很难让他感到痛苦。他的伤口总是愈合很快,而且被打其实也不怎么疼,或许也只是被揍得多就习惯了。他不渴求来自亲人的爱与关怀,面对舅舅舅母的苛待,他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不去思索他们为何这样做,也不去羡慕表哥们的待遇。只是别人永远无法理解他。在执事堂那会儿,大家晋入了练气境后,体质已与凡人不同,虽然依旧昼起夜息,但一晚不睡也没什么大碍,故此同住一座院落的人偶尔会聚在一起夜聊。那院子统共住了十个人,他们在漫天星光下席地而坐,谈起小时候的事。他们都说了些自己幼时的经历或者趣事轶闻。最后轮到他,他据实说了,只是没有太详细,也没提起自己曾经用一颗石头砸死人的事。他还没讲完就有人皱眉,说你既然力气不小,怎么从不反抗?亦有人问他如何不跑。韩曜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回答了,总之就是他觉得无所谓,跑了又如何呢?那位师兄当即兴致勃勃地说起,他听说过的一位师姐的经历。那人家住在冀州境内的村庄里,生得十分美貌,半夜听到父母偷偷商议,要将自己卖去当丫鬟,用卖身钱给哥哥说媳妇,当即收拾两件衣服连夜跑了,身上只有铜板,坚持了十数日,终于来到了辕灵山,那时她已饿得头晕眼花,说话声音细如蚊蝇。几个守门弟子禁不住她苦苦哀求,终于为她测了灵根,竟测出了水系天灵根!“她如今拜在玉女峰首座林师伯的门下,名字也改了,就是那位沈暮雨师姐——”周围人连连惊呼,“上上届的试炼亚首!”“哇,沈师姐那般风姿仪态,没想到竟是个村姑!”“这是什么话,人道是英雄不论出处,村姑怎么了!”那位师兄讲完这故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啊,你看看人家沈师姐,有这勇气方能出人头地。”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韩曜无动于衷地听着。那位沈师姐不想被卖掉而逃走,理所应当,但他对舅舅舅母的所作所为根本没什么感觉,两人并没有可比之处。师兄哑然,接着又道:“若是你被打死了呢!”打死就死了吧,反正活着也就这样,没什么意思。他兴许是这么回答的。院中诸人纷纷扫视过来,有些人毫不掩饰目中的不屑,还有些人小声嘟囔了一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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