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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蜿蜒 (第3/5页)

古剑,说起拿着千岩长枪结阵的士兵们,还会说起那句口号。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从应先生口中出来的这句话,正是千岩军的口号。

    我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爬上灶台,发现应先生看着窗外。外面有一支千岩军刚回来,大家状态不是很好,缺胳膊少腿的也有。

    “少了几个……”应先生说。他没有再看下去,转过身,坐到家里唯一的桌子边。

    他开始清点白事要用的蜡烛够不够。

    我曳尾而行,贴到窗边看过去。那些千岩军很狼狈,用武器支撑着自己,慢慢地走回来。我跟那些千岩军有一样土黄色的布料,我的蝴蝶结。轻策庄的老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招呼着众人,赶紧让出家里的床,唤孩子们拿干净的棉布。老村长照旧穿着拖鞋,喊上村里不多的青壮,准备去山里再觅点草药。他们这些人,来来往往。

    我看见:有个抵达村庄的千岩军,走出去两步,突然倒在地上。

    我看见:他的嘴唇张了张。

    我看见:人群暂停了。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土黄色褂子的女人。她的脸上有山岩的轮廓,和许多轻策庄的人一样。

    我看见:那位客卿走到了这里,他蹲下来,一只膝盖落到地上,全是尘土。他扶住那位倒下的千岩军,然后摇了头。女人的脚步止住了。

    青年倒在客卿的怀里,像睡着了。人群发出低低的哭声,站在人群之外的女人站着,一直站着。

    当日下午,我就看见了一场白事。这场白事在应先生的白事之前发生。

    是那支队伍里逝去的千岩军,他们的白事。是客卿一手cao办的。焚烧尸体的火焰,是钟离点燃的。

    火光照亮轻策庄的夜晚。哭泣的是被守护的人们。人们总是会因为诸多事情哭泣,也许为了这份牺牲,也许害怕未来的死亡,也许难以承受这样的苦难。千岩军来去,放下花朵,放下盔翎,敬酒喝酒。他们沉默。

    那天夜里,我听见应先生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声音。

    我蜷缩在床边,问:“你平时不是睡得很早么?睡不着吗?”

    我听着床上又动了一下,大概是应先生又一次翻了身,朝向床沿这边。

    应先生没回答我的话,反而问我:“小蛇,你今天看见那些千岩军回来,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吐吐信子,正在想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应先生继续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把你捡回来的那天……”

    我对那日的记忆不是很深,只记得应先生当时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在雪里。雪很深,盖过他的小腿。

    当时应先生可比现在年轻多了,还能抱得起我。可能是当时在雪天落下了病根,他也就只抱起过我那一次。那之后,应先生都不再能把我抱起。

    我当时呀,脑袋搭在应先生的肩膀上,就这样看过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些被血染红的土黄色衣服。

    我是被应先生捡回来的蛇,他说捡到我的时候,我直起身子,在那些千岩军的尸体里,在那些还没冷却的热血里。

    “应先生,居然不怕蛇,”我第一次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总觉得是假的,“大冬天的,看见一条在血里的蛇,不觉得吓人么?”

    而现在,我们来到轻策庄的第十个年头,应先生终于说了这个问句的回答。

    “你不是我捡到的,”这是开头的话语,“你是那个千岩军临死前给我的。”

    “他的手上是你,那么小一团缩着,他的掌心里有血,所以你身上也全是血,”应先生侧着身说话,偶尔咳嗽几声,“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

    应先生重复了一下:“那么小的一团呢……”

    床铺动了动,兴许是老人在用手比划当时到底有多小一团,才会被人心生怜悯带回来。

    “呀……”我甩甩尾巴,但是也说不出别的话。我往日是不大喜欢千岩军的,总觉得他们个个凶巴巴的,提着千岩造物,一副宰杀精怪的样子,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我决定不讨厌千岩军了。

    床铺又动了动,应先生说完了往事,似乎又翻了身,这次是朝着墙那边了。

    我在他翻身的时候,说:“今天看见那个倒下的千岩军说了一句话。”

    我说起之前在窗边看见的千岩军,那个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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