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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侧,后,后,侧,前——哎呀,你又踩我脚了!”洪怡退开一步,看着面前的学弟,咯咯笑弯了腰,“阿平,你怎么怎样都教不会嘛?”

    卢平一条手臂还僵在那个揽住女伴腰身的姿势上,手指在敲着节奏。半天,他挤出几个字,“探戈太难。”

    洪怡左右环顾一圈——大概是这个舞蹈室不够宽敞,他们排练有些迈不开腿,“我们把桌子、椅子都搬开吧。”

    “我来吧。”卢平很快就把桌椅清理好,叠放在门边。洪怡在一旁趁机给他解释,“探戈的节奏是慢三。我们已经会慢四了,这个节奏,你每个小节少数一拍就好啦。脚步的方向就是你念的那样……”

    “等等,”卢平掐着手指念道,“1,2,3,后,侧,前,1,2,3,前,侧,后?”

    “对呀,习惯了这个变化就好。”说着,洪怡又走到屋子一角,回望眼前的男生,抿嘴笑道,“我们再来?”

    “好——”卢平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默念,“永,不,言,败!”在洪怡的轻笑中大步迎上去,小心地捻起她的手。洪怡回挽住他,两人一起走向屋子正中……

    洪怡和卢平是偶然认识的。那时候,学生会筹办一次全校的社交舞会,于是他们校区里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舞伴提前排演。

    洪怡知道这个男生的来历——他是大学生运动会里散打的冠军,学校散打社团的会长。大运会那一阵子,闺蜜们常常八卦起他。但当第一次集体排练的时候,对方直愣愣地迈着行军一般的方步,越众而出,向自己走来,中气十足地问出那句“学姐,搭个对吗”的时候,她完全没反应过来那是邀约。

    老天,当时所有人都还没动弹呐。

    洪怡猜那个散打社里面肯定没有女生——这个小学弟在社团里据说一不二,在女孩子面前却楞得很。哪有这样邀舞的?这么大的嗓门儿,到底是邀舞还是比武?那时候周围的所有人本来还在犹豫着互相打量,听到这边动静都惊呆了——学校里出了名的“硬汉兼楞汉”卢平居然会主动邀舞,还一出手就对准了场内最靓丽之一。

    舍友们起哄,揽着拥着凑在洪怡身边,想逗逗这个小一届的学弟,“呀,卢平,你怎么不去找跟你同一届学妹呀?那边薛宁和安慧子就不漂亮吗?”

    “好多人都盯着想带走我们怡怡呢~”

    “咯咯,好多师兄想约我们的洪怡,都没机会呢~你怎么争过他们呀?”

    当女孩们,包括洪怡自己,都有些期待地望着,想看看卢平怎么应对时,他憋了半天,嘴角抽了抽,突然立定、回身,对着身后一众围观的群众极其中二地爆出一句,“都闪开!谁有本事来单挑!”

    硬汉一吼,那些目光曾在两人身上逡巡的顿时怏怏散去,剩下的却更热烈地大笑和尖叫起来。

    卢平转身,再次如运动员入场亮相时那样双腿微分立定,然后稍稍低头,如打量比赛的对手那样紧盯着自己此行的“目标”。

    连洪怡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推开同伴,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生,语带调侃地轻声问道,“你这样一吼,我好像没得选了?”

    却没想到刚刚“大发神威”的卢平只是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她,似不知所措。所幸那时候大家都开始物色自己的舞伴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下文。

    “诶,”结果还是洪怡轻轻上前一步,打破沉默,“你要找我搭伴儿,为什么呀?”

    “原因?”男孩犹豫了一下,“我提前看过所有在场女生的简历——你做过舞团的副团长,这里只有你最懂跳舞。”

    洪怡闻言一愣,小腹间的左手猛地掐住右手,强忍住蹲下去大笑的冲动,“可那你也该看过我的简历——我出自‘民族舞团’,我也不懂社交舞呀?”

    “不可能,”卢平剑眉一挑,斩钉截铁地道,“你必须会的——这是我的直觉。”

    “啊?噗——”洪怡笑得花枝乱颤,肩膀直抖。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柔声对卢平道,“学弟,邀舞是要男生主动伸手的。来,你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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