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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悬崖

    凌洛追出来时是麻木的，她对欧嘉年的感情很复杂，甚至比当初和周回在一众没毕业的学生选中他的原因更复杂。

    尚未靠近他一米内，凌洛就闻到了烟味，她轻声提示：“别抽，这是片场，会被人看到。”

    “拍就拍，黑就黑，我不在乎。”

    欧嘉年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按灭了烟头，把烟蒂扔进了一个矿泉水瓶里。

    凌洛就看着，笑笑，没有评价，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欧嘉年一米外的距离。

    “真远。”他说。

    “舒服。”她说。

    凌洛坐了不到一分钟，又站起来，把小凳子挪到朝着悬崖的方向，她目光凝视着远方的海平线，那里有夕阳，有金色的海。

    “我在花城读大学的时候，和周导参加一个社团，他有次出了道题，问，在花城一定要干的你认为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是在花城的悬崖上拍夕阳。”

    欧嘉年怔住，但又笑起来，眼角略略发红，说：“就像你说过的无数个话题一样，这一次我也没听懂。”

    “花城的山既不巍峨也不壮丽，悬崖，造满了盘山公路和别墅，跳下去都不会失踪，海面，普普通通，既不宽广也不绚烂，沙滩，无，防波堤倒是造了很多，垃圾也不少。这种地方拍夕阳，必须要有俊男美女在山顶，怼着脸拍特写，不然的话这个片段可以直接剪掉。”

    “我还是不懂。”

    “明知无趣而竭力有趣是种冒险。”

    “你又在骂我，骂我无趣，骂我跟不上你的节奏。”

    “不，是我，我就是花城的这个悬崖。”

    “你不是，你怎么这么说自己？洛洛，我不明白你这么悲哀的情绪都是怎么回事？那林仲呢，他怎么看？他难道也觉得你是这种，这种一无是处的悬崖？”

    “他也是这样的悬崖。”

    “你选择这样的人结婚？”

    "我选择这样的人拍夕阳。"

    “去把一件无趣的事变……变有趣？”

    “我可以告诉你，婚前协议是我要签的，条件都是我先提的，有些条件就是在给他找不痛快，他越难受我越开心，协议越复杂我越有兴趣，这不是幸福的开始，这是较劲，较劲到有一天，其中一个人较不动为止。”

    欧嘉年低下头，苦笑，“然后呢？到那天，你们中的一个毁灭吗？”

    “不会，会平和地拿出协议来离婚，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凌洛指指前方，“你还是没有懂，这种悬崖不适合自杀，我们都知道花城悬崖边那些丑陋的公路、别墅和防波堤的价格，修起来很贵很久很费力，麻烦到我们都舍不得把血溅上去，但如果这个悬崖一直是这个模样又不甘心，所以会不停地去做些有限度可以修复的破坏或美化。”

    凌洛长呼一口气，看着夕阳坠入花城的海平面。

    “虽然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现在，我舍不得不玩下去。”

    ——

    林狗：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