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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纯爱版(26) (第2/12页)

动依旧。

    她畅怀穿了件长款米色风衣,难得地扎了个马尾——潦草,却一如记忆中那样一丝不苟,你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上方因紧绷而发白的头皮。

    然而说不上为什么,这种紧绷让我没由来地心生警惕,一时竟无言以对。

    「咋了?」

    母亲找着车位,也不看我:「吵架了?」

    「哪能啊。」

    我下意识地揉揉眼,从鼻孔里响亮地喷出一口气。

    母亲嗯了声,也没细问。

    甚至她有没有「嗯」

    我都说不好。

    这让我颇感意外,准备好的长篇说辞瞬间变得荒唐可笑。

    直到熄了火,她才扭脸冲我笑了笑。

    已近正午,天终于放晴,蟹黄般黏稠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变成了淡寡的鱼肚白。

    在这种皱巴巴的、如同被水浸泡过的光线中,连母亲的笑都变得淡寡起来。

    于是唇瓣上仅有的那抹亮色也透出了几分暗淡。

    其实这一路上,我俩的话也不多,直至我挺挺嵴梁,硬着头皮,问了声「咋了」。

    「没咋,」

    母亲拢拢耳畔并不存在的发丝,甚至还笑了笑,哪怕一闪即逝:「你说说你,回来就回来,下个雨连伞也不带。」

    这么说着,她剜了我一眼。

    我俩到家时,父亲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是新闻联播。

    母亲一声不吭粗换好鞋,继续一声不吭粗回了卧室,整个过程眼帘低垂、目不斜视。

    兴许是喝了点酒,好半晌父亲才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弹起,像只大虾蹦出了油锅。

    随后他看了看悄然闭合的门(倒「福」

    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动),又看了看我。

    我迅速移开了目光,但刚换好拖鞋,我还是朝倒「福」

    走去。

    敲了敲门,没反应,当然,有声音——窸窣声,拉链声,抽屉闭合,柜门开启。

    略一犹豫,我拧开了门把手。

    床上堆着些衣物,母亲埋香在大衣柜里,轻噘着个屁股,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秋白丰熟的轮廓。

    我吸吸鼻子,轻咳了一声。

    母亲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

    好半晌,她才把自己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依旧没抬眼。

    迭了两件衣服,她坐床上褪下了牛仔裤,拽裤腿时颇费了一番功夫,乃至腰间的一抹rou色亮得晃人眼睛。

    然后是换上打底裤,牛仔裤被撂在摇椅扶手上,裤脚些许泥泞,半条裤腿都是湿的。

    我一个跨步上前,揪住裤腿,与此同时叫了声妈。

    母亲总算瞥了我一眼,她提上打底裤说:「拾掇几件衣服就走。」

    「还上哪去?」

    我摩挲着那条湿漉漉的裤腿,像是为它的主人在抚平伤口。

    母亲没吭声,而是扭身下了床。

    她脚光着,脚周一片橘皮。

    裤腿尚且如此,鞋子什么样无需赘言。

    我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父亲不知啥时候进来了。

    他贼头贼脑粗喘着气,虽在刻意压制,但终归比榆木要法泼上许多——一种新型的光合作用也说不定。

    我瞅瞅父亲,又瞅瞅母亲,之后便放下牛仔裤走了出来,虽然我也拿不准给他俩留下空间是否明智。

    为了避嫌,带上卧室门时,「砰」

    粗一声响。

    同样为了避嫌,我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

    当然,播音员具体在说些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竖着耳朵,起先还坐在沙发上,后来索性挪到了父母卧室门口。

    然而始终没有什么像样的声音,直到两声拉链响后,父亲笑笑,叫了声凤兰。

    母亲没说话,起码我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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