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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席饮 (第2/2页)
么,做了多少,他一概俱知俱悉。 此番再来看他面上那一点点彬礼的笑。 当真不达眼底。 有情也似无情。 他许是就着这副谦和的样貌骗了他那被娇养捧身长大的哥哥,叫偃夷到最后什么都输完了。 以绸丝作布的桌上有酒爵酒觚各一尊,浊且烈的浑酒在那鉴缶里已经含冰镇凉了一整个下午,入口便沁心透凉,辣喉烧心,最是有着喝酒该有的劲头。 而新鲜的荤物蒸来便只有朴素的香气,生血同骨rou和在一起烹食,总要下些烈酒才好。 堂前升歌三阙,笙入三终。 酒已过三巡。 闲侃之际,偃澹忽地问起句胥: “太师以为……” “何为明君?” 句胥先是敬酒一爵,知偃澹不喜恭维空空之语,回: “谓君以明,当是民意也。” “无民便无明,故君之道在民,本在心。” “现时疆绥海平,五谷丰登,王上既来历身体察,接见百姓,犒奖功将,何不去再见一见那些曾在沙场之上扬马征战过的残兵老卒。” “看问他们,何故卖命,何为明君。” 偃澹听来若有所思。 似是真能在这酒场声色里去思索他的君王之道。 那些姣好的侍女他一个都没留心,而句胥说了什么,却仿佛一概听了进去。 如此看来,他的谦和当真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所能表现的虚心与好学。 终归是一件好事。 不过坐上了王位的人大抵都是不喜欢旁人对其指指点点。 偃澹又道: “太师说的确是一番好道理。” “顾民却不尊神,祭尝之期却招女游乐,何罪?” 语气平淡,赞许不像是赞许,问罪也不像是问罪。 虽然猜不到偃澹到底想揪什么,难不成还怕句胥以他的侯位去欺压玷污一名弱女子不成? 这大抵也算是伴君如伴虎。 句胥在筵席开始之前便向偃澹赔了罪过,但现时偃澹又提起一回,句胥还是执酒爵起身,似是要趁着酒意,才能把先前没说出口的话拿来一并解释。 也算是承了偃澹给的难堪,君王要训压谁,还不是只能顺了他的心意。 “臣的骑射大概是已经随了这只剩下的独眼……”句胥的酒话反倒说得很是认真,一字一顿,煞有其事,“臣既看不清大王的眼色,还把那位姑娘错看成了狐狸,误射从而伤了她。” “这是微臣的错处,只想了以那位姑娘为先,看伤要紧。” “请王上明察。” 偃澹听来并未深究,只抿酒一口,笑道: “太师果真不近女色。” “好好的女娇娥在你口中竟成了轻贱的畜生一只,倒也有趣。” 这席间也只有偃澹敢笑了。 不过他说的也并全无道理,这新封的西献侯虽是骁勇,但似是不喜女色,无妻无妾,宗族权贵现在都在想着要怎么嫁女儿呢。 散席之前,句胥招来那个给妺伍牵马的从兵。 当着偃澹的面,专问他那位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那小兵摸了摸耳朵,低头回道: “禀王上,禀侯爷。” “医官瞧过了,不碍事。” 明明问什么答什么就好,却不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在这彻亮的烛光里骤然生红,添油加醋来也不是为了他自己,又道: “那位姑娘就是……睡得早。” “天擦黑,饭还没吃完就在碗旁边趴着睡着了。” 句胥听罢,面上有了些许笑意。 不知在笑什么,对偃澹道: “她旦不像是恨毒了微臣的样子,不哭不闹,能吃能睡,王上这回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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