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妓（1） (第3/3页)

等待圣子下一次的转生。”提瑞尔是这么回答的。

    艾西感到遍体生寒。明明前不久还以保护姿态，现今却毫不犹豫要抹杀，死于敌手与我手究竟有什么差别？灭口还是所谓的神的尊严？

    不再理会尸体与结舌的艾西，提瑞尔直接转过身，看向安静坐在那儿的圣女。

    缇匆匆忙忙地拿出披风要把裸体的娅裹住，然后在看清娅的时候顿住。他看到圣女身边一个紧紧抱着她手臂的黑发的幼儿，被圣女环住眼、捂上耳，保护着。

    艾西只觉得脑内发出了哀鸣，迫使他最快地伸出手，把那孩子硬生生抢了出来。

    看起来也就四五岁，与地狱君主极似又有圣女神韵的脸庞，不用任何描述就足以嘲弄所有人……罪孽的结晶。

    队伍中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叫喊：“恶魔残害了圣女！不要让污秽进一步沾染她，杀了她！还有那个孩子！”

    那是一位骑士，缇对他投以怒视，而这英俊的骑士没有理会同僚的眼神，满脸泪水，昔日高洁凛冽的嗓音几乎变调，悲痛欲绝。

    那孩子惊恐地、无措地凝视这些闯入，莫名要杀掉母亲的外来者，纯真的眼神仿佛缇一众才是恶人，这让他觉得更糟，虽然他是没有资格劝说的，但人类祭司还是试图开了口。

    “我们不应该毁掉一个没有犯下任何罪孽的孩子……”

    “他是恶魔的子嗣，生而便罪！”对方强硬地顶了回去。

    艾西发起了火：“那个孩子不重要，你们难道要杀了圣女吗？！”

    “陛下已被侵染，况且陛下永生不灭！”

    ……

    提瑞尔不理会他们的争吵，置若罔闻，可偏偏真正的决定权在于他手，他沉默着，与艾西怀中那幼子对视，生于不详却不染尘埃、纯洁的孩子害怕得打颤，却还是发出了细幼的哭腔。

    “杀了我的话，能不能不杀掉母亲？”

    杀意与惊恐笼罩着艾西，他听到那称呼后几近理智崩溃，下意识要将其高高举起摔死，然而下扔的动作被阻止，提瑞尔以剑鞘阻止了他的动作，关键让他动弹不得的则是……

    一双白皙柔弱的手。

    站起来的圣女仅仅只是握住了艾西的手臂，就令他难以动作，甚至惊慌地松开掐在幼童脖子上的手，呆呆望着对方把孩子重新抱回怀中。

    “他是干净的，不应杀死。”提瑞尔收回剑鞘，下了判决。

    “而圣女陛下……”提瑞尔说着将视线转回，平淡得不似将要决定人的生死。然而冷酷判决的神子失去了话语，争吵的众生也陷入寂静，暗无天日的yin秽殿堂一片哑言。

    他们看着圣女。

    遮盖的发丝露出一直隐藏的圣女的眼睛，一双毫无变化的、圣洁慈悲的眼。

    她浑身爱痕，裸体赤身，她身上残存淤青咬痕，怀抱罪孽的子，她不幸而困于苦楚九年，望向世人的目光爱怜而慈悲，为艾西与所有人的争吵悲伤。

    她开口，并非求饶或诅咒，她轻柔地念出每一个人的名讳，然后说：“辛苦你们。”

    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信徒发出近乎哀鸣的呻吟，艾西只觉自己想要尖叫，一摸脸颊却是眼泪，回过头，除了提瑞尔，所有人都在哭泣。

    提瑞尔面目表情，只是凝视着、见那污秽的身、圣洁的眼、不染埃尘的人。

    见这地狱中不败的圣花立在那儿，依旧是神爱世人的模样。

    追寻圣女的队伍历经五天，终于回归神殿，他们带回一位年轻的女人。与不详的幼儿一齐，迎接回神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