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第2/2页)

等到逐渐怀疑人生，问道：“你弹的什么？这么长。”

    “人生。”

    陆明呦语气深沉地回道。

    谁还不会装深沉了？

    “丞相刚才问我，为什么在宴会上不跟我师兄离开？”陆明呦手下抚弦不停，语气缓缓地开启了对话模式。

    内心泪流满面。

    早知道黎丞相要杀她，她就跟谢桑榆走了。

    “因为在神山上带我、教我、护我的，是师兄。”

    “但是送我上神山的，是三哥。”

    陆明呦一边弹，一边抬头看向黎江，说道：“我被丞相选中继位，是因为丞相看中我没有母族势力吧？”

    黎丞相点了一下头。

    “我没有母族势力，是因为我母亲本来就只是一个舞坊舞姬，她在生下我不久后，又去世了。”

    陆明呦目光落在自己的琵琶弦上，指尖流露出的弦音哀而不伤，她继续缓缓诉说：“我由姨娘抚养，她是我母亲的亲meimei，但并不喜欢我，她也有自己的儿子，喜欢指使我做粗活，冬天里，也要给她、和她的儿子洗衣服。”

    “三哥看我可怜，送我上神山学习。”

    “那时候我每个月的例银还在姨娘手里，三哥给的钱，我也不敢花，谁知道他会不会要回去？谁知道他哪一天就不给了？”

    “我身体不好，常常赊账买药，喝药，也没什么首饰，当时与我一起的，都是些权臣子女，他们知道我不受宠，便排挤冷落我。”

    “一回，他们砸了我的琵琶，我没钱买第二个，又不好意思说，便准备离开神山。”

    “师兄跟着我一路下山，最后跟我说：陆明呦，你留下吧，你去我的山头。”

    “我便在师兄的玉葩山上待了十年。”

    陆明呦停了琵琶声，再次抬眼看向黎江，内心十分地紧张。

    但幸好黎江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于是继续说道：“宴会上，我当然想和师兄一起离开，但是不可能。”

    说完。

    陆明呦抬手，手腕上带着一串冰晶淬雪手链，她冲黎江一笑，很是温婉，目光中含着期待，道：“我给三哥回了信，说在京都等他凯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