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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簪沉(中) (第4/9页)

您算出什么啦?”

    他专心正色道:“要看流日的,今日是……二月初八……宜嫁娶……嗯。”

    他挑眉睨来,递掌予我:“娘子,宁可共骑否?”

    这算什么!我觉得他在调戏我,一时有些恼恨,扭头便要走,他牵着马大步追上来:

    “六礼已行,娘子要悔婚?”

    “什么六礼?”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烤rou,扬眸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愣了一愣,才缓缓问出一个字:

    “雁?”

    他扬了扬眉,温目顾向我,春日融融照在他仍有些苍白的面上,我的脸有些发热:

    “未告父母,做不得数的。”

    “告焉则不得娶,告者礼也,不告者权也。”

    我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他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将我抱上马背。他带我策马跑过长街,我小心翼翼地靠着他,缓缓道:

    “婢子蒲柳之身,微贱之人,若殿下愿得我,其实并不必费这样一番工夫。”

    他低颌附于我耳畔,温意道:“我希望你欢喜。”

    在他以前,众人对于我的期许往往是真实而具体的,希望我知书知礼、希望我敬顺亲长、希望我言语安分,希望我女红精巧……可是这些期许里从来不包括我的悲喜,或许喜怒七情本不该发露,发而不以礼,便是罪过。只有他说希望我欢喜。

    幼时我曾听堂姊念白香山的《井底引银瓶》:“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少年女子的以身相许从来不需要什么深思熟虑的考量,大抵都只是一朝情动、一时感慨罢了。

    六、玉碎

    我被安置在幽王宫一处僻静的宫院里,身份依旧是女奴,但铺宫、仆役、用度比孺人之例。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云韶不能常常来与我见面,然而他明白我心中的关切,每每过来,都为我带来宫外父母弟妹的消息,他们终于被迫接受了投靠幽王的事实,听闻父亲偶尔入宫与幽王清谈,弟弟们照常读书,只是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兕子缠足。

    有一回云韶带来了几篇大父的诗赋文稿,看得出是当年精心誊写过的,只是有些残破不整了,他说,自明远先生获罪,诗稿文集俱被焚毁,这些是他当年偷偷默下来的,留给我做个念想。大父的诗文辞赋幼时父亲俱都教过我,虽经年磨灭,总有些许残存的记忆,于是主动请命:

    “妾虽不才,愿意试着续补一二。”

    那以后云韶便陆陆续续地带了文稿来,或是他自己的存稿,来自多方文士的记诵,俱都交付于我,我便一一勘校续补,分目而辑,总算初得当年《陆明远集》的概貌。

    云韶长我十一岁,然而私下里他并不教我唤他兄长,也不要我唤他殿下,而是让我直呼他的表字“云韶”,我觉得有些冒犯,与他分说道:

    “你是我大父的弟子,论理说与我爹爹是一辈的,合该叫你一声阿叔才是。”

    他自小体弱,饮食男女之事上极为克制,过午不食,从不在女子房里过夜,是以我们的雨露是很少的。

    我想他大抵不是什么端严古板之人,却极其爱惜体面,他生气从来不会谩骂吼叫,甚而都不大作在脸上,连对身边最微末的宫人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我从来不曾见他打罚处置过什么人,身边服侍的人却也不见疏慢,反倒井然守礼,且也都是如他一般温柔和气的模样。

    他还有一个古怪,便是很忌讳人潜在他的视线之外触碰他的身体,因为曾经习武的缘故,他会不自觉地发起攻击。有一回我从他背后抚了抚他的肩,便被他曲肘顶出几步开外,尽管他反应过来是我后便即刻收了力气,我仍然被伤得不轻。事后他十分愧疚,对我叮咛再四,不可再以身犯险。

    他每日睡得很早,睡眠又极少,常常不到五更天便起来读书。他也时时劝着我早睡,晓得我心里十分不舍,便会抱来他的伏羲琴弹取哄我入寐,我不愿他替我劳心,于是假装睡着,待他走后,再起来校书。有一回他弹罢琴曲,在我榻前坐了许久,末了握着我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

    “阿音,装这样久,想必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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