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朱衣宴烛龙_一 秋风数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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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秋风数声 (第1/3页)

    十月初五,桐城周家。

    【@解寅 谨防盗文】

    今日是周老太爷的六十大寿,戏台上《八仙贺寿》已唱到末段,扮成何仙姑的小旦绿裙曳地,身段柔软地飞了个水袖,几个站在台下的小童手捧花篮,随着锣鼓敲点同时撒花,一时间满院都是缤纷的花雨。

    洒下来的花瓣好看,都是些嵌着金粉的大蔷薇花,有淘气的小丫鬟瞅准空想上去捡,被旁边穿青袄红褙子的mama一把拦下:“那么多的人,你上去明晃晃得招甚么眼?”

    小丫鬟秋花吐舌,回头挤出一个笑:“姑奶,待会那些粗手粗脚的听差过来到处踩,泥活活的不漂亮哩!”

    秋花不识货,也贪看那红的金的花瓣,可见人都欣赏那美而精巧,又未被亵渎过的无暇白璧。开得再好的花,经了脏污,就一文不值、贱进泥里了。

    穿红褙子的老mama在秋花腮上掐了一把:“眼里就瞧得见顶针大小的事,平常要什么花儿朵儿没有?大姑奶奶刚回府,老太爷高兴,伺候好了人人有赏,你可不许上去裹乱。”

    秋花缩了缩脖子,小声应了,心里却不以为意。她刚来周府伺候没多久,姑奶赵妈是周府的旧人,平日在周老太太面前也很说得上话。有赵妈照顾着,秋花十三岁,依旧是一团孩子气。

    没过多久,就有人往台上搬些大锣大鼓。听差踩过花瓣,这可扎了秋花的眼。她正难受着,等听见《大明春》的鼓板一起,滚唱直白,非一字一音,却字字清晰,注意力就一忽儿落在戏台上了。

    周老太爷第一爱文,第二爱戏,公中每月都要拨一笔内帑延请戏班。若是说上等文雅的戏班子,屈指要数京城和上海。今日贺寿的戏班就是上海新出的戏班,备妥了路费请到桐城,名头不小,昆、戈两腔俱有。台柱的旦角极善戈腔,一开嗓就是金戈铁马的激越高亢,浓转淡时,空灵缥缈,宛若行云流水。

    桐城人平日听得多是昆、徽两调,戈腔一亮,令人心神一振。只听前头一声“好”,跟着或重或轻的“赏”,赵妈早备好了满簸箩的散钱铜板子,塞给身旁的秋花。

    秋花也不怯,敞亮亮一声:“老太爷有赏!”并哗啦啦、豁啷啷的撒钱掷钱响,端得热闹至极,笑语一片。

    从厅头下来,以周老太爷为首,端坐主位,左侧是长子周自谨,右侧是几位年长的远房老亲。再往下,依次是孙子、族中男丁及亲近的宾客,皆按长幼尊卑依序落座。

    老太爷一身黑狐皮暖袄并深青金蟒褂,暖帽下的发辫抿得油光锃亮,听一会戏,便歪在身后的紫檀太师椅上。“人上了年纪就容易乏,不得不认哪。”

    有殷勤人命小厮拧了一把热手巾,亲手捧上:“谁看得出您已花甲之年?瞧着不过刚知天命!”

    众人也跟着一阵哄笑,一时气氛极为和乐。

    因是整寿,沾衣带水的亲戚可不少,敞厅设了五大席,内院亦张罗了女眷席次,由继妻倪何惠主位,长媳宋则玉及各房妯娌、孙媳、远近亲眷依规落座,不与男席混杂。内外院皆有丫鬟婢女递茶斟酒,厅堂四角则有仆从伺候,都是调教好了、素知规矩的。两厅四下设了青松百寿图围屏,席侧置有内焚松香百合的香炉与时令的花卉盆景,既能遮挡,又不失雅致情调。

    周家太爷这整岁寿宴,放在桐城本地的士绅官宦里,也算顶派头的了。

    自乾隆年间起,周家便是桐城一带有名的书香门第,家中几代人皆以文章名世。老太爷年轻时科举中了进士,选入外班,官至知府,后因朝廷衰颓、“太平拳匪”作乱,连摄政王也敢行刺,便早早辞官归隐,行“中庸”之法,避开风头。

    老太爷安居享乐,也依然保持着读书人的风雅。长子蒙其余荫,进了道台衙门,经管税收与外商贸易往来之事,家中不缺金钱的花用。唯有一憾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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